她出聲的時候,顧屹安就循聲而望。
“砰——”
很悶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悶在枕頭裡噴出來。寧楚檀沒聽過,這聲響並不大,若不是此時街巷上略顯安靜,悶響聲大抵是聽不到的。
她看著顧屹安麵色微變。
不過是一眨眼,她就落入了一個懷抱,一股很淡的白茅根的味道傳了過來。那是止血藥的味道。
寧楚檀隻覺得天地一轉,她的腦中悶悶的。嬌小的身子縮在人的懷中,而後是一道沉沉的聲響在她的耳旁蕩開。
砰砰——
是槍/響。
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傳來,她突然反應過來,有人開/槍了。
輕輕的喘息聲將她飄忽的意識拉扯回來,她抬頭,便就對上了一雙幽若深潭的眸子。
她在他的懷裡。
寧楚檀微微掙動身子,搭著顧屹安胸口的手在發顫,是不自覺的發顫。她正要轉過頭,卻就感覺到有人扣住她的後腦勺。
“彆看。”
聲調是淡淡的,但是落在她的耳中卻是令人莫名心安,顫抖的手慢慢地平穩下來。
她沒有回頭,自然也看不到離兩人不遠處,拐角的花店玻璃處倒下一人,那人的額頭間是一顆彈孔,猩紅夾雜這濁白淌落一地。
他死在顧屹安的槍下,雙目未曾合上,定定地看著這一頭,手腳偶有抽搐,但是氣息已斷。須臾,那雙合不上的眼裡散去了最後的一絲神采。
“砰!”
突兀的又一道槍響驚得寧楚檀不由得一顫。
“你怎麼殺孩子!”
是孟錦川的聲音。
寧楚檀看了過去,便隻見孟錦川一臉氣惱,在他身旁站著的江雲喬白皙的手中握著那把掌心雷。
原來江雲喬真的是會開槍的。正是顧屹安在那日晚宴之上對她的提醒。
槍口所指之處,那名衣裳破舊的報童匍匐在地,散落了一地的報紙很快就染上了大片的猩紅。
江雲喬殺了報童。
孟錦川的雙眼一片通紅,他轉身朝著那名報童走去,卻讓江雲喬拽住了衣袖。
“我是醫生。”孟錦川竭力壓著情緒,畢竟江雲喬剛剛從前方那個惡徒的手中救了自己。雖說他並不一定會斃命於那惡徒的槍下,但是江雲喬第一時間扯開他。
凡事論跡不論心。這便就是救命之恩。
或許江雲喬動手開槍,隻是應激之下的舉動,那名報童也或許隻是重傷,搶救一番也許就能挽回這條幼小而無辜的生命。
江雲喬抿著唇,她冷眼看著那名倒地不動的報童。
“他或許還沒死。”
孟錦川愣了一下,並不明白江雲喬此言何意。
顧屹安扶著寧楚檀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