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手交握著。
“為什麼來?”她喃喃。
風吹來,海水激蕩著,他們抱著那一截木頭,像無根的草,飄飄浮浮地隨時要散去。
她側頭,眼中映著他的影子。
顧屹安。
“你是我的醫生。”他笑了笑。
她的麵頰濕漉漉的,分不清是海水,雨水,還是淚水。
“也許,我們的運氣沒那麼差。”
一陣汽笛聲打破了風雨。
他們的運氣確實不錯,在風雨大作之前,在這般漆黑的海上,看不到星子的夜裡,一艘經過的遊輪聽到了顧屹安吹響的警哨聲,船上的水手注意到了海上漂浮著的兩人。
他們得救了。
這一艘遊輪上多是國外遊人。
顧屹安編了個意外落海的理由,就和寧楚檀一同被送到了勻出的一間船艙裡。
這個房間並不算大,是一張大床房。
有侍應生送來了乾淨的衣裳。
寧楚檀站在房間裡,聽著轉身離開的侍應生們笑著用英文說著,這一對新婚夫婦真漂亮,運氣也好,能夠在暴雨來臨前得救,想來也會給他們這艘遊輪的旅途帶來好運。
新婚夫婦?她垂眼,僵冷的身子開始發燙。
顧屹安關了門,將乾淨的一整套衣裳遞過去:“你先去洗個熱水澡,換身乾淨的衣裳。”
“嗯。”她不敢抬頭,接過衣裳就往房間裡的洗浴室走去。
等到兩人都洗漱一番,換好了乾淨的衣裳。
屋子裡便就散發出一抹淡淡的曖昧。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叩叩——
敲門聲響起。
顧屹安走過去,開了門,接過門外侍應生遞來的東西,道了謝。他將門重新落了鎖。
他將端著的盤子放置在寧楚檀的手邊。
是一杯牛奶,散發著香香甜甜的味道。
寧楚檀見著手邊的牛奶,有些驚詫,她低頭捧起牛奶杯,稍稍抿了一口,溫熱香甜的氣息讓她緊繃著的情緒緩解了些許。
顧屹安抬眸看著,她身上的裙子是粉白色的法式長裙,襯得她人比花嬌,瓷白的麵頰,乖順的模樣,就像是漂亮花園裡剛綻開的薔薇花骨朵。
他覺得目眩頭暈,便就往一旁的椅子上坐去:“有件事,要同你道個歉。”
道歉?她疑惑地放下杯子。
顧屹安稍稍靠著椅子,背脊不若往日那般挺直。
“這兒畢竟是人生地不熟,為著安全,我們要住在一個房間裡,旁的名頭不好,便就用了新婚夫妻。”他側頭看過來,“未同你商量,損了你清譽,很抱歉。”
“無妨的。事急從權。”她回道。
隻是雙頰泛紅。她想,也還好不曾與她商量,若不然,她當如何回答?而且,他用的借口,其實她並不覺得冒犯,反而是......羞意翻湧。
“這一艘遊輪是有既定行程的,兩日後它才會靠岸。也就是說,我們要在這上頭待兩日兩夜,”顧屹安略微嚴肅,“加上今晚。”
寧楚檀抬頭,看向他。
“這屋子,你睡床。”他沉聲做了決定。
她一怔,慌亂的目光掃過房間,這屋子裡能睡的就一張大床。
她要和他在一張床的房間裡睡兩個晚上。
“你也睡床上嗎?”
話一出口,寧楚檀臉上頓時一片火辣辣,滾燙的熱度湧上兩頰。
她這說的什麼話!是讓海水泡進了腦子裡嗎?
顧屹安扯了扯唇角,沒忍住,還是笑出了聲:“如果你不怕。”
寧楚檀覺得自己的臉頰熱得可以烤麵包了。
“我、我怕什麼。”
話語裡帶著一絲倔強。
顧屹安低咳一聲,壓下唇邊的笑意。
他這是什麼意思?到底是睡,還是不睡?她心裡頭好似裝了一隻小鹿,亂七八糟地蹦跳著。自己剛剛是說錯話了嗎?還是說剛剛的回答太過輕浮了?他是不是以為自己是個品行不端的人?
一連串的想法在腦子裡上下浮蕩。她趕緊捧起手邊的牛奶杯,灌了一嘴香甜的牛奶,卻不妨嗆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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