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個教室出來的老師很年輕啊。”樓梯口坐著一個老太太,她本是來等孫子下課的,因為實在是太過無聊,便跟其他家長聊了起來。
“夏禪老師啊,之前我還想給娃報他的班來著。”一個懷著孕的女人回道:“他琴彈得不錯,就是才來沒多久,直接讓他教還是有點不放心。”
老太太點了點頭:“這東西還得是有經驗的來教,不然那麼多錢可就白花了。”
虞秋站得離這二人不遠,將她們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夏禪?
聽到這兩個字後,虞秋皺了皺眉頭。
她要找的人可不叫夏禪,但剛剛的青年實在是與那人外表太過相似,讓她不得不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失憶了,然後隨便給自己起了個名字。
可世界上會有長的那麼像的兩個人嗎?
虞秋不死心,又走到了電子琴教室的窗邊,她朝裡看去,發現那個名叫“夏禪”的青年正站在飲水機前麵接水。
他個子很高,身形頎長,又有些消瘦,再配上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看起來很沒有精神,像是還沒睡醒一般,這幅模樣與李雲淵完全相反。
想到李雲淵,虞秋便垂下了眸子。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她之外,應該再也不會有其他人知道李雲淵的存在了,二人之間的故事雖然狗血,但對於虞秋來說,卻是的的確確發生在她身上的事。
虞秋其實不應屬於這個時代,若是按年齡來算的話,她起碼應該有上千歲了。
她本是唐朝一位皇子的私生女,生母是一個七品小官的女兒,生下虞秋後沒多久就去世了,在那之後,虞秋便一直被寄養在那位皇子的親信家,並隨母親姓虞。
這皇子的親信是個將軍,姓李,李將軍常年在外征戰,鮮少回家,就算偶爾回了長安也沒心思去管這寄養在自家的私生女,多虧了李家的小兒子李雲淵一直照拂著她,才讓她能吃飽穿暖。
私生女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名頭,對於一個皇子來說,保不齊會有政敵拿著這事兒做文章,虞秋能被留下一條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李將軍自是不會在府上宣揚她的身世,就連虞秋自己也是在長大後才知道的。
於是,虞秋便一直像個透明人一樣,她從小被下人養大,住的是破破爛爛的屋子,穿的是沒人要的衣裳,直到五歲那年,她開始同比她大一歲的李雲淵玩耍,這才能借李雲淵的光多分到一些棉絮吃食。
等虞秋長到八歲的時候,她便開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計,之前撫養她的下人也不再管她,虞秋便自己搬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屋子去住。
沒人照顧自己後,虞秋雖然過得辛苦了些,卻也比以往要自由得多,她白日努力乾活,晚上李雲淵便會來找她,兩人就這樣在簡陋的屋子裡,就著昏暗的燭火讀書。
虞秋不認字,李雲淵便一個一個地教,兩個小腦袋湊到一起,咿咿呀呀地讀著那些晦澀難懂的詞句,等讀完之後,再一起分享小廝帶來的點心。
等再長大一些,虞秋就開始喜歡讀那些誌怪傳奇,有的時候甚至會照著書上的內容偷偷研究如何才能成仙,畢竟她平日裡過得太苦了,對她來說,成了神仙便能讓她脫離苦海。
與虞秋不一樣,李雲淵對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絲毫不敢興趣,他每日課業繁忙,閒下來還得學習帶兵打仗,磨煉武技,於是便也不再與虞秋一起讀書了,可即便如此,他有時也會去那間破屋轉一轉,與虞秋聊聊天,說些近些日子的趣事。
天氣好的時候,李雲淵還會偷偷帶虞秋出府遊玩,虞秋不常出去,每次看著外麵的景物她都覺得十分新奇。
她能感覺得到李雲淵喜歡自己,可那時的她不過是將軍府的一個小奴婢,無論如何也不敢往那方麵想,於是便隻好裝作一副不開竅的樣子。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去了,雖然身份懸殊,但兩人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在李雲淵十五歲的那年,他隨父親出征,立下赫赫戰功,從此成了名滿長安的李小將軍,那之後,他便不常在府上住了。
虞秋雖然覺得有些寂寞,卻從未表現出來,她每日都做些掃灑的活計,聽著那些小廝婢女們聊著李雲淵的八卦。
在彆人的口中,她知道李雲淵又立了什麼功,哪家小姐又對他芳心暗許,文人墨客又如何對他大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