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硯歎了口氣,“是傅晟,對嗎?”
“他又欺負你了。”
我心臟一停,到嘴的解釋就像噎在嗓子眼裡,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最後還是玩笑似的搖了搖頭。
“你想多了,我跟他……早就沒關係了。”
車子行駛的很快,疾馳而過的風打在臉上,冷颼颼的。
周時硯沒再追問。
看著窗外熟悉的路線,我想到了什麼,忍不住開口道:
“往回開吧,我現在不住那兒了。”
從我被家裡趕出來的那天起,就沒有打算回頭。
給明素基金定期打錢的事情從我被家裡趕出來後也中斷了。
這個公益基金是我母親沈明素生前的事業,現在也是我的支撐點。
自母親離世後,我漸漸明白,遺忘,才是死亡的終點。
仍在世之人總想留住點什麼,明素基金在,那麼至少這個世界上,除了我還有那些被資助的山區孩子們記得母親。
正出神,隻聽到周時硯淡淡說:“我知道。”
車子卻仍沒有半點要掉頭的意思。
我不明白他想做什麼,剛想開口,就見他突然表情一凝。
“有人在跟蹤我們。”
話音剛落我立馬扭頭去看。
果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一輛黑色邁巴赫一直緊緊跟在我們後麵。
明明隔得那麼遠,我卻突然感覺到一道淩厲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沒事,坐穩了,我來解決他。”
周時硯應付這種事向來得心應手,然而十分鐘過去了,儀表盤的指針逐漸指向一個可怕的數字,轟隆鳴響幾乎要震迫耳膜,身後的車依舊窮追不舍。
我能看到周時硯冷下來的俊臉,棱角分明的五官處處透著不爽。
“該死!這家夥怎麼這麼難纏?”
我死死抓著安全帶,腦海中突然有個極其大膽的猜想。
怎麼會有人莫名其妙跟蹤我們兩個?難道是……
幾乎是一瞬間,身後的車子猛地提速,嗚地一聲,風馳電掣般衝過來,這完全不要命的架勢看得人心驚膽戰,生生將我們逼停在原地。
刹——
輪胎和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噪聲。
“靠!”
周時硯狂踩一腳刹車,沒忍住爆了粗口。
巨大的慣性讓我身體猛地前傾,又被安全帶狠狠拽回座椅上,摔得後背一陣鈍痛。
我心有餘悸地看著兩車不過毫厘的距離。
瘋狂鼓動的心臟像是要從胸腔裡震出來,後背的冷汗浸濕,周時硯偏頭看我唇色發白,知道我被嚇到了,伸出手想要來安撫我的心情。
然而我卻在下一秒瞳孔皺縮,仿佛看到什麼更為不敢置信的東西。
從那輛攔擋在我們車前的邁巴赫上下來一個人。
修長筆挺的雙腿點地,男人鋥亮的高定皮鞋緩慢踩在地上,不急不緩地走過來,像在出席新聞發布會的現場。
冷峻的臉上沒有半點情緒,身上的寒意卻如從冰窖裡浸過似的,絲絲縷縷地滲透進我全身骨頭裡,讓我徹徹底底地僵在原地。
傅晟?
竟然真的是他?!
一瞬間,恐懼和憤怒衝昏了我的頭腦,我二話不說解開安全帶下車,顧不上周時硯的呼喊,幾乎是跑著到他跟前,抬手一巴掌甩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