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一回到周家,杳月還真有些不適應。
她出去了一遭,已曉得乾坤之大,也就愈發無法忍耐這四方天地了。可離婚的事沒有這麼快,她隻待在屋子裡習字,學得累了就出來轉轉。每每站到那株芭蕉麵前,她總得停下來同它說上幾句話。
這幾日接連都是好天氣,春風送暖,人人都說天該熱起來了。周家也終於不再當縮頭烏龜,找了周蘊文的一套衣服放在棺材裡,找道士算了準備上山安葬。
誰知算好的日子當天卻忽然電閃雷鳴,衣冠塚剛蓋上最後一抔土,一場暴雨便傾盆而下,淋濕了整個法嶺縣,氣溫驟然下跌,跟之前仿佛是在兩個季節。有人悄悄說這是周三少爺的怨氣,他心裡有恨不肯走,這才纏著老天爺下雨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周大老爺立馬改了原定回家的行程,打算留在山上的道觀請道士做全七日法事,全家方可下山。杳月作為遺孀,儘管明知這不過是巧合,也隻能乖乖在道觀內住下。聽憑差遣。
周大老爺到底對兒子有愧,於是對道觀十分大方。道士們得了錢,自然把事情做的周到,杳月也沒什麼事做。廂房收拾出來後,照舊從行李內掏出自己的紙筆來,慢吞吞地練字。學習太難了,單憑杳月自己的悟性和決心,似乎並無太大用處。
杳月的信心不少受挫。
她人本來在奉天就清減了幾分,回來後便認真讀書。盈鳳看在眼裡,下定決心一定要把自家小姐的福氣給養回來。卻沒想到夜裡的風雨這樣緊,她出去端銀耳羹進來的功夫就被刮進來的雨水打濕了半邊胳膊。
盈鳳哆哆嗦嗦地進屋招呼杳月趕緊趁熱吃。杳月聞言活動活動肩頸,真是腰酸背痛,當即也收了東西,挪到貴妃榻上,整個人握在軟被裡舒舒服服地吃起了銀耳羹。
盈鳳把炭火燒的正旺的暖爐往杳月麵前挪了挪,糾結了半天才開口,“小姐,您這回確定要離開了嗎?”
杳月點頭。
盈鳳扒著她的手,“小姐,您帶我走吧,奴婢想跟著您。”
杳月沒打算帶盈鳳一起走的,畢竟她如今能力不足,獨自離家也是前程未卜。在外麵謀生不是過家家,杳月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她實在不敢擔保帶上盈鳳是個正確的選擇。
……那當初周蘊文,會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這念頭一冒出來,杳月自己都想罵自己沒出息。都這時候了,怎麼還想著替他說好話呢?可是沒辦法,不應該也想了。
她將自己的顧慮向盈鳳全盤托出,盈鳳卻哭了,“奴婢自小跟姑娘一起長大,不怕吃苦的。隻要姑娘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