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月愣愣地站在原地,隻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往頭頂湧去,愣了一會兒她才想起來去搶那筆記。
心裡有個聲音一直在逼自己:不許哭!千萬不許哭!哭了他們就如願了!
不許哭!
杳月木著臉去搶,可那男生卻顯然不想放過她,直接爬到書桌上站起來,把那本筆記抓在手裡撲簌簌地揮舞著,像是揮動著一麵旗。
“給我!還給我!那是我的!”她費力地伸手去夠,可那男孩卻動作十分靈活,跳下桌子,在離她幾步遠外,鬥猴子一般地戲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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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你來拿啊,我沒說不……啊!!!”
那男孩上一秒還一臉興奮,反而話音未落,忽然後背挨了一腳,當即被踹出幾米遠,摔了個狗吃屎。
“哪來的混蛋敢偷……鄒教授!”那男生揉著屁股要罵,然而一見來人當即嚇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們都在這乾什麼?還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聚眾喧嘩,拿人取樂,你們的老師就是這麼教你們的嗎?”
杳月現在慌躁不安到了極點,隻想趕緊把落到地上的筆記給撿回來。她要走,她現在就要走。
可有人先一步把地上散了架的筆記本撿了起來,周蘊文將筆記捏在自己手裡卷成柱狀,另一隻手攬過杳月,撫慰似地摸索著她的肩頭。
他望著眼前堂皇的女孩,柔聲道,“笨蛋,不是一直挺會罵人的嗎?難道是學傻了?”
杳月抬起頭來望著他,六神無主地“啊?”了一聲。呆呆的,像隻受驚的兔子。
周蘊文看在眼裡心痛萬分:真不敢想若是他不是慣性走到這裡碰碰運氣,隻留杳她一個人麵對這種情況得多麼無助。
讀書讀到這份上的人多少都有些傲氣,也有傲氣的資本。杳月這種外來戶偶然闖入肯定會受些白眼,但周蘊文也沒想到這幫學生竟然會惡劣到拿人取樂的地步。
真是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想到這裡,臉上掛著的為了安撫杳月的笑都多了幾分狠氣。他弓起腰附耳對杳月說,“彆怕,你越怕他們就越看不起你。”
“去,跟他們說你不是土包子也不是文盲,你是天才。”
“什麼?”杳月錯愕地看著他。
她的五感還都木著,絲毫沒有察覺周蘊文那隻因她的鼻尖擦過臉頰而瞬間泛紅的左耳。
周蘊文吞了口口水,不著痕跡地緊了緊手上摟她的力道,“怎麼了?你不是天才嗎?杳月,越是沒人相信你,你越得相信你自己。你去告訴他們,你就是天才,隻是現在還不是春天。”
杳月的淚落了下來。她太脆弱了,脆弱到周蘊文的話她都做不到,脆弱到他口中任何一聲天才都會刺激到她傷痕累累的內心。
杳月一把推開他,捂臉跑了出去。
她太自不量力了。
她完了。
*
杳月捂著臉從樓梯上衝了下去。周蘊文冷冷掃視了一圈站著的學生們,“如今國家腹背受敵,經費吃緊也要注重國民教育,沒想到竟教育出你們這種揮刀向內的紈絝們。好好好,真是前途一片光明啊!”
周蘊文冷臉將她的包裹收拾好,當即要追出門去,末了仍替杳月生氣,複又折回來。
一根憤怒的手指頭狠狠指了指他們,“都給我等著!我一個一個給你們教授打電話!”
隨即立馬追了出去。
一男一女一前一後地出了校園,絲毫沒有察覺到樓梯處站著兩個帶著學生帽的男人。其中一個對另一個說,
“趕緊去給楊團彙報,說是情況有變,中間來個教授橫插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