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清,你覺著,這個春鶯姑娘能平安生下孩子麽?”竹溪問罷,又更加壓低聲音說道:“其實在敏主子出生前,還有兩個侍妾有孕的,隻不過都因意外沒有了。”
這事還是她娘親告訴她的,意外?隻是掩人口舌的說辭罷了,打那之後,後院裡就少了一個侍妾與一個通房。
明眼人都知道是甚麽回事,所以她們現在私底下猜測,春鶯姑娘這一胎,還真不好說。
竹清想,若是春鶯抱緊王妃大腿,不作妖的話,還是很有希望誕下子嗣的。
雍王妃不說多喜歡她,但也不至於討厭她,隻不過,如今王妃也有了身孕,有些方麵可能就照顧不到。
*
韶光院。
“她果真進府了?”方側妃臉色有些暗沉,她坐在梳妝台前,雙手捧著臉,仔細觀察,忽的看見了眼角的一個斑點,驚怒之下,手臂一揮,把桌上所有的東西掃落在地。
“啊!”她的臉變得如此醜陋,加上今日她聽見下人們說小話,新進府的通房如何如何貌美,如何得王爺的喜愛,可不就讓她大發雷霆。
伺候的丫鬟見端來的安胎藥被砸在地上,撇了撇嘴,暗道自個倒黴,不過也還是低頭,恭敬地回答道:“是,春鶯姑娘早上已經給王爺王妃敬過茶,下午晨昏定省也到了,她住進了修墨院正屋。”
方側妃呆坐著,她許久不能出去了,又見不到雍王,此刻幻想著雍王與春鶯嬉笑打鬨的場麵,眼淚簌簌地流下,她哀怨地喊道:“王爺。”
明明她已經想好要安分地生下孩子,可是一想到王爺去寵幸其他人,她就心如刀割。王妃便罷了,可是那些低賤的侍妾通房,如何敢與她爭?
尤其是這個春鶯,身份低微,在王府外就有了身孕,是不是王爺的還未可知,如今竟也能與她們稱姐妹了。
丫鬟收拾好地上的碎片,又重新端來一碗安胎藥,勸說道:“側妃,喝了安胎藥便歇息吧。您忘了府醫說的,要好好安胎,切莫不可動氣。”
“不,不。”方側妃失魂落魄,拍著桌麵
,“我要見王爺,我要見王爺——”
喊了幾聲,她又捂住了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
守門的丫鬟驚慌失措地跑去喊府醫,雖不喜歡方側妃,但是她們也知道,方側妃有甚麽事,首當其衝被問責的就是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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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光院的事很快就傳給了雍王妃聽,因著今夜守夜的是竹清,所以也是她稟報給雍王妃聽的。
“王妃可是要起身?”
雍王妃臉上出現一層慍怒,竹清心知她心情不好,動作輕柔地替她梳了一個簡簡單單的發髻,又伺候她換了衣裳,披上大氅,如此就出了門。
轎子裡,雍王妃還在生氣,“又是怎的了?”她都那樣護著方側妃了,要是她自個作死,也就不乾她的事了。
韶光院來稟報的丫頭被竹清一恐嚇,什麽都說了,故而竹清是知情的,就與雍王妃說道:“方側妃聽說了春鶯姑娘進府,動怒驚了胎氣,府醫趕過去了。聽說方側妃還讓人去請王爺,見不到王爺就一直鬨。”
今個雍王可是宿在了蘇侍妾那裡,蘇侍妾是王府裡的老人了,也得幾分麵兒,何況她還養著雍王唯一一個孩子。
這話教雍王妃十分生氣,怎麽會有方側妃這般蠢笨的人?分不清輕重,完全不拿自個當回事的?
你都有個孩子了,還嫉妒這個看不慣那個的,在閨中學的就是情情愛愛麽?
雍王妃喃喃自語,“就他,有甚麽好爭的?”皮相尚可,腦子一點都沒有。
“沉華院離韶光院近,想必王爺早就知道了。”雍王妃說,就是不知道雍王會不會過去。
到了地兒,雍王已經坐那喝茶了,蘇侍妾正替他整理衣裳,見了雍王妃進來,又給她行禮。
“妾身見過王爺。”雍王妃給雍王福身,隨後才教蘇侍妾起身。
“方側妃如何了?”雍王妃問。
“回王妃的話,府醫還在診脈,不過內室有血盆子端出。”蘇侍妾回答。
她哪怕沒有生養過也知道,這是小產的征兆。
這回連竹清都不看好了,上回府醫就說方側妃不能動胎氣,如今還流血了。
見雍王不打算進去看一看,雍王妃便吩咐道:“竹清,你替王爺與本王妃進去瞧一瞧,看看是甚麽個情況。”
“是。”竹清行至內室,進進出出的丫鬟們都給她行了個半禮,她首先看向床上不省人事的方側妃,隻見她臉色蒼白無一絲血色,身子輕輕顫抖著,下身的中褲上還有星星點點的血跡。
她問在床榻邊的府醫,“孩子可保住了?”這是雍王與雍王妃想要知道的重點。
府醫已經把完脈,對著竹清拱手說道:“小的醫術淺薄,恐無力挽救。如今方側妃胎氣大動,又逢心悸,這個孩子,怕是保不住的。”
“可我看,似乎還未小產?”竹清問,她會醫術,自然也能看出來,方側妃還沒有完全胎落。
“是,小的隻能儘量保,至多保到明日,剩下的,便無能為力了。”府醫不想麵對主子們的怒火,在竹清教他出去回話的時候,他拱手,“這裡還需要小的,還請竹清姑娘代小的回話。”
竹清看出了他的想法,不強求,自個出去了,待她完完整整說完後,雍王妃用商量的口吻與雍王說道:“王爺,不若去宮中太醫署請擅長婦科千金的太醫來看診?”
雍王猶豫不決,夜裡驚動太醫,說不定會讓聖上不滿,少不得把他問責一番……
雍王妃加重語氣,“王爺,方側妃已經有孕將近四個月了,府醫說了,是一個男孩。”
一個男孩,難道不值當保麽?猶豫甚麽!
言罷,觀察了雍王的臉色,雍王妃趕忙吩咐雍王身邊的長隨,“去,拿上王爺的腰牌到太醫署請太醫,務必要請擅長婦科千金的。”
“是。”等雍王也點頭之後,長隨知事情嚴重性,不敢耽擱,連忙去了。
“王妃辛苦了。”雍王揉著眉心,出了這事,不單是他,連同王妃,也要被叫進宮裡問話,都是辛苦事。
“等下太醫到了,也讓太醫給你瞧瞧,你近日勞累,快些坐下。”雍王說。
竹清得了話,扶著雍王妃坐下,又到門口處讓人上茶,她給雍王妃端來一碗湯,說道:“王妃,這是奴婢讓小廚房做的固元湯,您喝吧,身子能舒服些。”
“嗯。”雍王妃應了,竹清便拿著湯匙一口一口喂給她,喝完,她就熨帖地說道:“還是你可心,知道心疼本王妃。”
聞言,雍王抬眼看過來,見這個小丫頭姿容清麗,隻不過年歲尚小,遺憾過後,他也跟著誇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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