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連是不是吃多了都不知道麽?還有,先前本王妃不是讓穩婆與你說了孕中的事宜,切莫吃的太多,以免胎兒過大難以生產?”
春鶯臉色訕訕,低著頭,支支吾吾地說了一句,“妾身知道了。”
她是知道的,不過害怕胎兒生出來不夠健壯,所以想著多吃一些,讓胎兒補一補。
王妃,王妃怎的能如何罵她?她也是慈母心腸啊。
於是這一夜便在兵荒馬亂之中過去了,竹清一宿沒有睡,與
暖春她們交接之後,一覺睡到了下響。
畫屏也在睡著呢,還沒醒,竹清輕手輕腳起身,往香爐裡加了一些安神的香粉。
她開了門,正在院中無所事事的曾婆子便一個箭步上前,笑著問道:“竹清姑娘有甚麽事?儘管吩咐婆子我,外頭冷,你可彆出來冷到了。”
“想沐浴了,也想用飯。”竹清說。
“這可不好辦?你就瞧好吧,婆子我馬上便去做。”
沐浴一般是不洗頭發的,不管是男是女,一月隻洗一次頭發,因為比較麻煩。特彆是冬日,邋遢一點的人家,能長達三個月不洗,隻等天氣轉暖,才洗上那麽一回。
不過竹清可受不了,她是油頭,保養得再好,隔個一兩天也必須洗一次,如此去油汙且不會癢。
在竹清洗著長發的時候,畫屏醒了,她還沒完全清醒,眯著眼睛,懶懶散散地看著房粱附近的水汽,問道:“竹清,你又洗頭發啊?用頭粉擦一擦就好啦,你不是還專門做了薄荷香的頭粉?祛油正正好。”
竹清用密齒梳按摩著頭皮,聞言回答道:“不要,心裡總歸是不舒服。你知道的,我進王府前一段時間都沒有洗過頭,大熱天的,頭上長虱子了。”
這話倒不是假的,她穿來的時候,原身渾身臟兮兮的,頭上虱子亂跳,那牙婆讓人給好一頓搓洗,又剪短了頭發,如此才帶去府裡。
“竹清,我與你商量一件事兒。”
“甚麽?”
“我過兩日出去與人相看,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畫屏低下頭,臉上難得的出現紅暈。
“嗯?你先前不是有一個未婚夫麽?”竹清依稀記得畫屏好似說過,還是青梅竹馬哩!
“彆提那個賤皮子,提起他我就來氣。”畫屏叉腰,有些激動地說道:“我與你說,他去賭錢,正巧從賭場門口出來的時候,讓我爹撞見了。我爹暗中查他,發現他不僅把大部分家底輸進去了,連自個的妹妹都要輸給賭場,所幸他的妹妹也是王府的家生子,這才沒有成。”
“不僅如此,他還說未婚妻家中有錢,把人引到了我家,還好當初我們沒有交換婚契,隻有信物,不然,那些打手就要動手搶了。”
“他這樣賭紅眼了的人,怎麽能嫁?沒得賠上一生了。”畫屏說,“我爹娘
已經替我退了婚,尋摸了新的郎君,隻待我有空出府去相看。”
竹清恍然大悟,感歎道:“這年頭,想尋摸一個如意郎君,可真是難啊。”
“可不是,模樣周正能看出來,心地如何,這個可看不出來。”畫屏歎息,又想到前未婚夫,從前也是個好的,勤勤懇懇,誰知會變成那樣。
“算了不說他了,你願不願意?我與你謝禮,你看看。”畫屏說著就去梳妝台上拿出一個盒子,一打開,裡邊都是些值錢的小物件。
“你儘管拿,我都願意的。”
竹清拿了一個血紅色的寶石戒子,說道:“應你應你,我現在可是成了媒婆一樣的人物了。”
“你會的多麽。”畫屏說。
如此說罷,畫屏又替竹清烘乾長發,她開了門,曾婆子在那兒候著呢,趕緊把手上的瓜子兒往兜裡一揣,快速幾步問道:“畫屏姑娘,可是要用飯了?小廚房那都做好了,兩位姑娘的都能端來了。”
畫屏奇怪呢,怎的要強調兩位姑娘?竹清的飯菜難不成比她的或早或晚?
她這般想,自然也就這般問出來了,竹清停頓了一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反問畫屏,“你都猜到了,對罷?”
畫屏挑眉,伸手舀了兩碗湯,與了竹清一碗,自個的則是慢慢地喝著,如此,才神色複雜地說道:“還真的是,你如何得罪她了?”
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隻怕你自個兒都不知道。”竹清與她住在一起,她可是清楚得很。
本來竹清就是年紀最小的,又最晚當上大丫鬟,所以對於暖春她們,她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尊敬,甚麽香粉、膏脂都有她們的,甚至女子月事不舒坦,她也幫著緩解。
這天底下,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竹清裝得可憐巴巴的,說道:“我的確是不知道,畫屏姐姐與我分析分析罷。”其實她知道的,無非就是嫉妒。不過故意這樣說,能從畫屏嘴裡套一些話,畢竟她對暖春的了解不算深,不好反擊。
“那咱們邊吃邊說,這從哪兒講呢,嗯……便從暖春進薑府開始罷。”
“暖春一家子都是薑家的家生子,她娘親是薑夫人身邊得意的陪房管事,頗得臉麵。而暖春自王妃四歲的時候就跟著了,進去便是大丫鬟,慢慢大了,即便丫
鬟婆子多了起來,她也一直慣是包攬事,甚麽都要管上一管。”
畫屏感歎道:“既是從小到大都一片得意,她自然有些眼高於頂,便是繪夏在她麵前,也得矮上半個頭。”
“你這事兒,我大抵猜到了,暖春她嫉恨於你。記得王妃剛進王府,有一陣兒繪夏得了寵,風頭壓過了她去,她也是不滿的,最後鬨得繪夏與她大吵了一架,若不是同為王妃當差,隻怕她們兩個也是不會和好。”
“你也是一樣的,前頭得的珠釵寶石賞賜,她可能覺得無甚所謂。但是唯獨那一個三進的院子,卻教她心裡如同烈火烹油般難受。咱們當差一輩子,加上家裡的積蓄,在盛京城也買不了一個三進的院子,你輕輕鬆鬆有了,可不教她不順。”
“……一直到現在,在王妃跟前,沒甚麽人比得上她。”畫屏絮絮叨叨了一堆,竹清對暖春的了解也逐漸加深。
其實畫屏有一件事不知道,暖春嫉妒她的院子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便是,暖春未婚夫家因著人多,恰好想換一個院子租。他們央了暖春來問她,暖春卻因自個變扭,猶猶豫豫幾天,後邊她的院子已經讓經紀租出去了,她未婚夫一家隱隱怪她。
暖春的性子擰巴,竹清可以過的好,但是不能比她好,不然她不得勁。
嗬,竹清可不慣著她,心裡百轉千回,已然想好了如何對付暖春,對了,那個小廚房裡的李生也不能放過,總得教他吃些苦頭。
那頭,畫屏又說了,“她折磨人的手段真真兒惡心,先頭給我顏色瞧的時候,便是讓洗衣房的人晚洗我的衣裳,害得我翻了舊衣裳出來穿,一股子味兒呢,熏過香,更奇怪了。”
就像晚送飯一般,衣裳遲遲不送來問題也不大,畫屏照樣有彆的衣裳穿,隻是多多少少讓人覺著惡心。
*
過了六日,雍王妃帶著竹清出了門,她們到了皇後住的椒房殿,一身常服的皇後早已等候著。
“兒臣見過母後。”雖然不知道皇後的態度,可是雍王妃仍舊對她甚是恭敬。
“起來吧。”皇後朝奶嬤嬤抬抬下巴,奶嬤嬤便上前扶起雍王妃,見雍王妃坐了,她才收斂起臉上的漫不經心,說道:“上回的事本宮已經教人查過了,與你調查來的差不離。不過,本宮還沒有問你,你做這件事,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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