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覺憋悶,待我處理完近日事務,我陪你四處走走。”
溫殷暘緩緩站起身,步伐沉穩地走向她,輕輕握住她的手,話語中帶有一絲不容置疑的溫柔。
崔縕蓉眼眸微縮,與他一同出遊?這豈不是等於公開展示他們之間的微妙關係?
溫殷暘,一向以克己複禮著稱,不可能不清楚這背後的風險與後果,然而他此刻的舉動卻如此出乎意料,讓崔縕蓉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
她略帶煩躁地抽回自己的手:“你忙你的,我若要外出自會安排,不必找我,免得再生事端。”
聞言,溫殷暘的麵色頓時籠罩上一層陰霾,仿佛山雨欲來的壓抑,猛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她身形一個踉蹌,不由自主地貼近了他那不可一世的身軀。
“我成了你的麻煩?”
他的話語低沉,如同隆冬裡的一陣冷風,直透心扉。
麵對他那雙似乎能洞察人心,又略帶幾分寒意的眸子,崔縕蓉的心臟猛地一顫,像是被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她慌忙側過臉,試圖避開他如利劍般尖銳的眼神,“你已有了婚約在身,朝堂之上的事務更是繁重無比,實無需將心思分給我這微不足道之人。”
“若我偏要將你放在心上呢?”
他的話語冷冷擲出,目光如鋒利的冰錐,直直刺進她的靈魂深處,讓人無法回避。
崔縕蓉抿緊了雙唇,一種難以言喻的涼意從心底悄悄蔓延,逐漸攀爬上她的脊背,讓她不禁打了個寒戰。
“我至今未正式迎你入門,隻是因為我顧及你的將來,想要給你一片安寧的天空。待婚事塵埃落定之後,我會親自向老夫人求情,請求她接納你為貴妾,讓你名正言順地站在我身旁。婉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你鋪設一條光明之路,你理應乖乖聽從,不應有絲毫怨言。”
這一席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塊巨石,狠狠砸在崔縕蓉心上,讓她的頭皮一陣發麻,忍耐的極限似乎就快到了儘頭。
“我不是溫家的附屬品,怎能任憑你隨意擺布?我偏偏不願如此!如果你因此而不滿,大可以告知老夫人,讓她處置我,甚至將我逐出溫府!”
說罷,崔縕蓉明顯感覺到那隻緊握她手腕的手更加用力,指尖仿佛要嵌入她的肌膚。
她咬緊牙關,忍受著手腕上傳來的疼痛,心中的恐懼如同夜幕下滋生的暗影,悄無聲息地蔓延。
但轉瞬之間,崔縕蓉意識到,這一天終究會到來,與其拖延煎熬,不如來個乾脆利落。
她決定,是時候與溫家做個了斷,隻有離開,才能徹底擺脫這一切。
這份決絕給了她力量,讓她挺直了腰杆,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恐慌,怒目圓睜,直視著他那不可一世的麵容。
而溫殷暘,竟在此刻恢複了他慣有的平靜,嘴角甚至還勾起一抹冷淡的微笑,“原來,你竟是如此急切地想要逃離這裡。”
崔縕蓉心中一震,仿佛自己的所有心思都被他一語中的,再無處躲藏。
“一年之前,是你懇求我的庇護,我便留下了你在溫府,你說希望許書謹能夠接受良好教育,我便破例送他進入了溫家族學;你說渴望名正言順的地位,我便承諾婚後再納你為妾。婉婉,難道是我過於寵溺,讓你誤解了我可以無底線地妥協退讓?”
他的聲音雖平淡,卻似乎蘊含著一股不可違抗的力量,壓迫得崔縕蓉幾乎無法呼吸。
“溫家的規矩,向來嚴苛,沒有允許,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外出。即便我去迎接,他也未必能夠輕易離開他的生活環境。”
崔縕蓉猛然抬頭,目光堅定地迎上了他那深邃而幽暗的眼眸,仿佛是在挑戰,也在宣告她的不屈。
威脅,這就是溫殷暘真實的麵目,他何時真的仁慈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