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特彆的日子裡,紅色象征著團圓喜慶。許是他又觸情生情了吧,看著看著,竟又獨自惆悵起來。
印象裡,我與質子八字不合,隻要有他在,我就倒黴。所以,我無意逗留,朝他施了一禮,繼續延著石徑而去。
身後的腳步聲,不大不小,卻始終跟著我。料想是質子跟了上來,於是,我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朵英,你等等。”
雖是不情願,我還是停下了步子,回過頭來看向他。
質子在離我三尺遠的地方停住,拉黑了臉色看著我:“你真的就不願意理我?”
“奴婢不敢,奴婢這是有差事要辦,所以……”
“能陪我一會兒嗎?”質子的眼中略帶著哀求。我知道,他是孤獨寂寞了。
看我猶豫,他又急急地道:“就一會兒,一小會兒。”
同是天涯淪落人,一樣的被圈在這矮牆之內,一樣的不能與家人團圓。
看著他眼裡隱隱閃著的期待,我動了那本不該動的惻隱之心。
“你很討厭我?”質子的聲音很輕柔,就像一陣小風吹進心田,軟軟綿綿的,與他欺負我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與他對我溫柔的時候也大不相同。
這聲音裡,還夾雜著絲絲傷感。
我嘿嘿地乾笑了兩聲道:“隻是沒什麼好感罷了。”
質子皺起了眉頭問:“就因為我整天找你麻煩?”
“是。”我誠實地答道,“質子整日與我這麼個小宮女糾纏不休,還一心想要報複,我再傻也不能傻得送上門去隨你的心願。你敢說你找太子要我,不是為了更方便你折騰我?”
質子搖了搖頭:“我原不是這個意思的。況且,我以為我們已經和好了呢。”
“和好?奴婢怎麼不記得?奴婢就記得質子汙了奴婢的水,找上門來教訓奴婢,還……”
想到了那個吻,我有些厭惡,不想繼續往下說。
那吻是我的第一次,不曉得為什麼,我竟沒有女兒家的嬌羞之感,隻有滿心的嫌惡。
質子滿臉邪魅地笑著問道,“要圍脖兒的時候,本質子可沒看出你有多討厭我。”
“這……”
我一時語塞,難以作答。
“是誰膽大妄為,把水潑了本質子一身?彆說汙了你的水,即便是本質子拆了你的桶,你也不能反抗。”質子彆有所指地說,“不過,這水你潑的倒是極好。”
同樣是上春園裡,我又有了同樣的感覺。我顫著嘴唇輕道:“為什麼?我不明白。”
質子的眼神越來越黯,就那樣盯著我,一動不動。半晌,他才歎了一口氣,道:“你不懂我,而我卻懂你。”
我不懂他,從一開始我就不懂。但他說他懂我,我也是不信的。
若說最懂我的人,不是我爹娘、不是我弟弟,而是阿凡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