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質子說,太子不簡單,讓我不要輕易地相信他。果不其然,太子,原來隻想利用我。
現在想想,我隻是一個宮女,我掉進湖裡,太子怎麼會親自跳進來救我;我隻是一個宮女,質子說要給我個火狐圍脖,他居然說要送我白狐的,還賞我酒席。
還有,那次在上春園裡,他分明就是在偷聽質子與陌生人的談話,再加上他對質子的態度,不難想象,太子最初與質子的友好,完全是一種假象。
太子,果然是個手腕高明的陰謀家,隻是,我一個小小的宮女,有什麼可以讓他利用的呢?
我哭著跑了回去,也不知一路上摔了幾跤,我隻知道我的心好涼,好冷,隻想找個暖和的地方大哭一場。
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頭,我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哭得累了,才昏昏睡去。在夢裡和太子吵了一架,吵得我興奮異常,可是一睜眼,還是在自己的床上躺著。
反抗,也許隻能在夢裡。現實中,我隻有承受的份兒。
躺了一夜,哭了一夜,一早醒來,眼睛腫的像兩個大胡桃。
我從屋外窗台上弄了點積雪糊在眼上,雖然冰得我直哆嗦,卻舒服了許多。
說真的,我有點不想麵對太子了,除了有些恨意以外,更多的是覺得自己好丟臉。
上春園裡一片依舊是一種華美的景象,如同覆了雪的仙境一般,我一腳深一腳淺地走著。雪水打濕了我的鞋麵,我絲毫不覺得腳冷,冷的是我的心。
回頭看看自己留下的一串足跡,不和諧地破壞了這一片雪湖的寧靜,就好像是太子踩在我的心上,激起了我心湖的澎湃,卻又無情地越行越遠。
來到寢宮上值,太子早已經起身,正在書案前畫畫。看到我,他先是一愣,接著又若無其事地畫了起來。
我低著頭,給太子倒了茶,便提著壺想要出去,太子忽然叫住我:“在旁邊站著。”
我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太子的眼裡,透著一絲絲的憐惜,又透著那麼一絲絲的捉摸不透。
不可否認,我希望他後悔他昨天說的話,但是,我也知道這是不大可能的。我不願意再去猜測他的想法,那樣隻會讓我更累。
我順從地站在一旁,眼神望著右手邊的銅盆架,儘量不去看他。他傷了我,很深,但這還不是最殘酷的。最殘酷的是,我本想忘記,不再去想的,可他,太子,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我是一個多麼愚蠢的笨蛋。
太子沉重地歎著氣,拿在手裡的筆遲遲沒有落在紙上。明明看到我,心裡就不舒服,卻又不打發我出去,讓我站在這裡杵天杵地地礙眼,他這又是何苦呢?
“你……”
我回過頭來,正對上太子那有些黯然的眼神。
“請太子吩咐,奴婢照辦就是了。”我用冰冷的語氣來回應他的吞吞吐吐,隻是為了維護自己殘存的一點尊嚴。
我以為,聰明的太子不可能沒有料到我會如此,可他卻真的愣住了。捉摸不透的眼神在我的身上遊移,似乎要看透我的內心。
我的內心?我的內心裡還有什麼火熱的東西嗎?即使是有,我也絕不允許它再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