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製造係和機甲係同樣都在F區,可這還是容戎第一次進到機甲係的訓練場裡。
訓練場並不像外麵所看到的那樣隻有三層,整個地下大概五十米的高度,竟然都被掏空,修成了一個宏偉的競技場。
隻不過,容戎根本沒有時間仔細去看,因為幾乎是剛一進門,他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燒焦味,以及聽到一陣又一陣……殺豬般撕心裂肺的乾嚎。
“海茵,海茵,你如果還活著,就吱一聲啊!嗚嗚嗚!你可千萬不能死啊!”
察覺到容戎轉向他們詫異的目光,帶他進來的那兩個青年也很尷尬,硬著頭皮說道:“你彆誤會啊,不存在死人。隻是我這個朋友他比較,呃,比較活潑?”
容戎挑挑眉不置可否,腳下倒是加快了步伐,循著聲音來源,率先拐進了第二層上的一間獨立訓練室。
一進門,容戎這才發現,事態可能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一些。隻見四周全都是散落的零碎部件,一台機甲橫屍在偌大的訓練場中央,黑黢黢的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誰、誰呀?”聽到有人進來,剛剛還伏在損毀嚴重的機甲上嚎啕大哭的年輕人警惕地轉過頭來,在看到是熟人之後明顯鬆了口氣,之後目光便一下落在了最先進來的容戎身上,“這位是……”
容戎沒有功夫理他,繞過他徑直走到已經完全癱瘓機甲前開始檢查。機甲的電源並未切斷,裡麵還有人。
馬克停止了自己浮誇假哭,從機甲上跳下來,打量著容戎的側臉,回憶了一會,突然一拍掌心:“啊,我說怎麼這麼眼熟,你不就是那個——”
克裡斯連忙跑過來,捂著馬克的嘴把他拖到一邊,麵對容戎投來的不解目光抱歉道:“不好意思,你不用管他,我朋友他腦子不太好。”
容戎眯了眯眼睛,這三個人見著他都是同一個反應,這裡麵絕對有貓膩。
他可最受不了有人有事瞞著他了,當即把手中的活放下,對著一臉不知所措的三人組說道:“你們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神神秘秘的,好像我並沒見過你們吧,可為什麼你們卻好像都認識我?”
“這……”三人組麵麵相覷,麵露難色。
好啊,不說是吧。容戎也不多做糾纏,拍了拍手做勢要走:“你們說不說,不說的話我可要走了。”
“不不不不,校花同學,不,艾、艾凡赫同學你聽我解釋,我們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人,隻是這件事實在有些不好意思開口罷了。”
三人之中最高,也是最先和容戎搭話的克裡斯趕緊攔住了他,支支吾吾地解釋道,“看樣子你可能也不知道,軍校的論壇上最近出了一個評選校花的帖子,呃,你也在候選人之列,所以,所以看過帖子的我們都知道你……”
“校花?”容戎眯起眼睛反問。
三個大男人被他的目光盯的一陣心虛,隻能尷尬地嗬嗬道:“是啊,一看就是訓練少了,還有時間弄這些無聊的玩意兒……”
在容戎的注視下,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乾脆隻剩下了蚊蠅大小。
在他們看來,雖然容戎是Omega,可他的第一性彆依然是男孩子,應該不會喜歡被叫做校花才是。
就在幾人心裡七上八下,以為容戎會直接甩身就走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容戎竟然又蹲下,若無其事地檢查起了機甲。
“誒,難道你不生氣嗎?”馬克說話最快也最不經大腦,見容戎什麼話都沒說,眼睛一下瞪大了。
“唔。”容戎也沒多說,隻是隨口應了一句。
他為什麼要生氣,明明是在誇他好看,他為什麼要生氣?難道他還能說他不僅早就看過那個帖子,甚至興致勃勃地給自己投了一票嗎?
不過不管怎樣,這一回,那三個人都老實了下來,乖乖站在一旁看容戎鼓弄,還會時不時回答幾個容戎提出的問題。
容戎大致檢查了一下,這一查不要緊,竟然被他意外的發現這台已經變得破破爛爛的機甲是一台被改造偽裝成了C型機甲的A型機甲!
要知道,作為軍方限製的武器,機甲的使用等級與條件十分嚴苛,帝國軍校平日裡訓練使用的也隻有D型、C型機甲,如果被人知道這台機甲竟然被人秘密改造——
容戎一下子明白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可這些人卻沒有選擇上報學校,反而從路邊隨便拉一個學員過來的原因——他們不想機甲的秘密暴露!
如果上報學校,雖然可以得到妥善處理,可私改機甲的秘密也就藏不住了。可如果是找一個製造係的學員的話,想要堵住他的嘴,可就簡單多了。
想到這裡,容戎的眼神不由一深,他回過頭去看著身後的三人,卻隻收到了三個人一個比一個還要無辜的回視。
克裡斯覺得容戎看他們的眼神不太對勁,還以為是機甲損壞太嚴重,容戎以為是他們下的手,當即委屈地解釋道:“你可千萬彆誤會,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但這還真不是我們乾的,這台機甲是自己爆的。 ”
“對對對,”馬克也跳出來連忙作證,“我們三個加起來都打不過海茵,更彆說把他的機甲弄成這樣了,你說是不是雷恩?”
三人之中唯一的Beta,也是話最少看起來最沉穩的雷恩點點頭:“我和海茵本來隻是在簡單的切磋,可他的機甲突然失控,最後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容戎想說我又沒問你們這個,這麼緊張兮兮地解釋乾什麼。可他看這三個人又好像真的對機甲改造的事情完全不知情,並沒有撒謊,那麼……
容戎若有所思地重新將目光投到機甲上,雖然他看不見,可他相信現在那個叫做海茵的男人一定也是在透過機甲看著他,而且也知道他已經發現了機甲改造的秘密。
不過倒是挺能沉得住氣。
容戎微微勾勾唇角,突然對這個能將一台A型機甲開成破爛的神秘人士產生了一絲興趣。
克裡斯看容戎一直沒有反應,以為他不信他們的話,還在不厭其煩地給他解釋,卻沒想容戎頭也沒抬地打斷了他,突然冒了一句:“機甲係統是從內部崩潰的,我能看出來。”
“誒,這你都能看出來,我記得你好像是一年級的新生啊?”
容戎手上一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知道我是新生還敢把我叫過來,就不怕我弄不開,把你的朋友悶死在裡麵?”
訓練室耀眼的燈光照在他帶著笑的精致麵孔上,如同墨筆勾勒的眸子稍稍上抬,看得克裡斯一下愣住,過了片刻才回過神來,臉色蹭得漲紅,一雙眼睛四處亂瞟,硬是沒敢再和容戎對視,結結巴巴說道:“呃,說實話,我們也就是聽海茵的話出去試試運氣。如果、如果實在找不到能幫忙的人,我們就要徒手硬拆機甲了。”
容戎從他的話裡敏銳地抓住了“海茵”兩個字,瞬間了然,所以,果然都是這個男人的主意。
雖說心裡的想法千回百轉,可容戎手上的動作卻一刻沒停,畢竟駕駛艙內的空氣有限,如果真把人憋死那就不好玩了。
確定了這台機甲的大致構造後,容戎在機甲的頭部側麵找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按了哪裡,就看到那裡自動打開了一個凹槽,容戎半蹲在那裡研究了一會兒,“嘖嘖”兩聲後,從無數根已經斷掉的線裡抽出了兩根重新接上。
做完這一切後,容戎拍了拍機甲的大腦袋,翹起嘴角悠閒地說道:“好了,我給出入口接個了臨時電源,你試著重新啟動一下,然後就可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