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的衝動大於理智, 過於親近的距離使得賀銳澤想都沒想, 一把就將身前的青年推了出去。
而青年一時不防被推倒在地,他難以置信地看著不知何時醒來, 正冷冰冰看著他的賀銳澤,臉上血色驟然褪去,一下變得蒼白無比。
“銳、銳澤, 我、我……”雖然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早就失去了記憶, 可容戎做戲依然做足了全套。他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感覺到喉嚨艱澀仿若失聲, 一句辯白的話竟都說不出來。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完了,賀銳澤發現自己親了他,就算他是為了幫他治療傷口,也一定會被惡心, 會被趕走的吧。
被推倒在地的容戎一臉“絕望”,同時伸出罪惡之手的賀銳澤也是有些茫然。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什麼記憶都沒有,他是誰, 他在哪, 在這裡做什麼, 為什麼他什麼都記不起來?
賀銳澤掃了眼這個破敗不已, 一看就是許久沒有住過人的房間,最後將視線重新落在容戎的身上。
就如同他所有消失的記憶一樣, 眼前的這個青年他也並沒有任何印象。青年麵部線條十分柔和, 卻又不顯女氣, 周身由內而外散發出一股溫和的氣息,讓人感覺很舒服。隻是好像自從被他推倒後,這個人便一直難掩慌亂地看著自己,這讓賀銳澤不由得生出一絲罪惡感。
這個人應該是認識自己的吧……他的行為,是不是傷害到他了?
可似乎又有哪裡不對。
這種怪異的感覺讓賀銳澤忍不住張了張有些乾澀的嘴,啞聲問道:“你是誰……這是什麼地方?”
“啊?”容戎一怔,似乎完全沒想到賀銳澤會說出這種話。他心中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連忙從地上起來,撲到賀銳澤的身前,小心翼翼道,“銳澤,我是青木啊,你不記得我,不記得我們剛剛逃出來的事情了?”
賀銳澤一臉茫然:“逃出來,我們為什麼要逃?”
“我們中了其他幸存者小隊的圈套,大家散的散,亡的亡,隻剩下我們兩個了……”似是回想起了被同伴屠戮的場景,容戎臉上劃過一絲痛苦,卻又僅僅是一瞬間便將這種負麵情緒收好,強裝無謂地向賀銳澤解釋道,“我們兩個跑出來的時候,你被木板砸到了頭,可能因此才導致失憶。不過沒關係,這也許隻是暫時的,我的治療能力有限,等我們遇到其他隊伍,或者到了B市基地,就可以向其他治療係異能者尋求幫助了。”
什麼是異能者,什麼是基地,賀銳澤其實完全不知道容戎在說什麼,可他卻沒有忽視容戎在說到這些話題時語氣中難掩的沉重,所以便識趣地閉了嘴。
容戎又替賀銳澤檢查了一番頭上的傷口,在他的治療下,外傷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他不死心,又催動異能治療了一番,可賀銳澤除了覺得暖洋洋的之外,再一點效果也沒有了。
這個現實讓容戎備受打擊,他小聲道:“對不起,還是因為我太弱……”
“這不怪你。”賀銳澤雖然失了憶,可他的常識還沒有丟,也知道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也怪不到容戎頭上,他釋懷的一笑,說道,“你幫我治好傷口,我已經很感激你了,記憶的事情還是以後慢慢再說吧。”
失憶後的賀銳澤仿佛連脾氣都溫柔了許多,沒有了以前惡意的排斥,他的態度終於有了絲人味兒。當然,也會讓從未受過這種種“優待”的容戎頓時變得無所適從。冷言冷語受多了,哪裡還曾奢望過這人的一句關懷,更彆說還有笑容。
容戎仿佛受到了什麼刺激,一下從原地退了一步,麵對賀銳澤投來的詫異目光,他終於也意識到自己反應似乎太大,不禁一下紅了臉頰,紅霞一直蔓延到了耳後根,襯著白皙的皮膚,顯得更加明顯。
賀銳澤看著目光躲閃,始終不敢看他的容戎,又聯想到他剛剛醒來時,這人好像偷吻自己的畫麵,眼睛不由微微一眯,直接開口道:“你喜歡我?”
容戎頓時僵在原地,整個人猶如石化,過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毫無底氣地反駁:“我……不是,我沒有。”
賀銳澤道:“那你親我?”
容戎臉紅了又白,乾巴巴地解釋道:“我的治療異能隻能治療輕傷,可如果通過親吻的話,就能治療更重的傷了。”他下意識隱瞞了他的血液也有相同作用的話,因為他不想被賀銳澤當成是變|態。
賀銳澤似乎接受了容戎的解釋,可轉念一想,又問道:“那你治療彆人的時候,也會和他們接吻嗎?”
容戎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他下意識道:“怎麼可能!”
“哦。”那不還是喜歡他。
賀銳澤自認為get到了真相,不禁多打量了這個自稱青木的青年一眼。這人五官很柔和,是那種一眼望去就知道性格柔軟的人。第一眼看上去其實並不很驚豔,但是再多看幾眼就會發現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氣質,很難再移開目光。
被這樣一個人喜歡著的感覺似乎並不算壞,更何況這人還有治療異能。
思忖到這裡,賀銳澤突然想起一個重要問題,他問容戎道:“既然你有異能,那我有嗎,我的異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