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江淮一瞬不瞬地直視著譚鈺那雙淺褐色的眼睛,好看的桃花眼中深邃又認真。
“我們就像從前那樣,重新開始,這一次我會努力去做一個好丈夫”
向來高高在上,藐視一切的男人,破天荒地向譚鈺低下了他高昂的頭顱,也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向譚鈺讓步。
這讓他多少有些不自在。
這話放在彆人身上,或許對方會感激涕零,但是在譚鈺聽起來,隻是想笑。
她唇角微揚,神色間沒有一絲對男人的怨懟,反倒是帶著一種對過往的釋然:“顧江淮,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了就扔在一邊的,就像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了一樣,你我之間也不是強求得來的”
“曾經我也和普通女人一樣,會因為得不到丈夫的信任和疼惜而徹夜難眠,也會因為丈夫的不在乎而心生嫉妒,可現在我看清了,正是因為我當初陷在了一段不正確的關係裡才會導致逐漸地迷失自我,如今我好不容易幡然醒悟,我也不會再回頭”
既然要說,那就索性一次性說開,也避免了一而再的牽扯。
以譚鈺對顧江淮的了解,她今天的話說得這麼直白,就像是在他臉上用了抽了幾巴掌,男人驕傲的自尊不會容許他再次低頭。
果然,顧江淮聽後,眸光震顫,臉上也是青一陣紅一陣的難看。
骨節分明的大掌用力捏緊,手背上鼓出的青筋可以看出男人此刻的克製。
以往淡漠清冷的聲音裡帶著固執:“可我要是不願呢,當初是你強求我的,你現在說不要就不要了,在你眼裡我又算什麼?”
顧江淮這模樣看上去就不是可以好好說話的樣子,譚鈺歎了口氣。
“顧江淮,我們之間就算了吧,畢竟也相識一場,我不想到最後搞得大家都難堪,你答應我的,等南城的珠寶展結束後,我們就去辦理離婚,希望你不要食言”
顧江淮猛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逼近沙發上那個鎮靜自若的女人。
“我說了我以後會努力做一個好丈夫,你想要的模樣我都會做到”
男人本就比譚鈺高出不少,此時他居高臨下地站在譚鈺麵前,無形的威壓自周邊慢慢散開。
“你也說了,你隻是努力,如果你努力之後突然發現其實你對我也不過如此,你現在不過就是因為一時的新鮮感才會覺得離不開我,這世上沒有誰是真正離不開誰”
“我不會,我……”
顧江淮還想爭辯,可所有的詞語都在此刻失去支持,如果真的如她所說的,這隻是因為他不習慣她的突然改變而產生的一時新鮮,那在繼續下去無疑是開啟新一輪的相互折磨。
可這真的是一時不甘心嗎?
譚鈺緩緩直起身,那雙好看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懼意:“未來之事誰也說不好,我不是聖母,沒有寬恕一切的廣闊胸懷,這三年來的委屈足以讓我對感情卻步,更何況我是一個現實主義者,在虛無縹緲的未來麵前,我不會輕易相信任何承諾”
這是譚鈺第一次推心置腹地和顧江淮談論他們之間的感情問題。
當美好夢幻的虛假承諾在血淋淋的事實麵前,就彰顯得不值一提。
她一直都是一個很清醒的人,可以說她至今為止所有的‘難得糊塗’都用在了顧江淮的身上,結果現實給了她當頭一棒。
顧江淮垂在身側的大掌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身在富貴人家,夫妻間反目成仇的例子他見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