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建平的意外去世,是一件讓人非常沉痛的事情。
尤其是曹建平去世後,他的家庭更難。
曹書傑晚上睡覺時,閉上眼睛快半個小時,也沒睡著。
看到他老婆和兒子已經睡熟了,曹書傑又穿上衣服來到外邊的小房間,坐在沙發上出神。
一直熬到下半夜,迷迷糊糊的躺在沙發上睡過去了。
也得虧是夏天,溫度高,睡覺不蓋東西也無所謂。
“書傑,醒醒。”睡夢中,曹書傑被他老婆喊醒,看到外邊天色還很黑,曹書傑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坐起來。
“你怎麼在外邊睡覺?我剛才醒過來給睿睿換紙尿褲,才看到你沒在床上。”程曉琳說道。
要是平時,她老公不在床上,程曉琳基本都能感覺到。
可昨天剛從京城回來,一路舟車勞頓,還得看著倆孩子,程曉琳很累,睡的很沉。
等她發現老公不在床上,又等了一會兒也不見人回來,急的出來找時,借著月光,卻看到她老公在沙發上躺著。
曹書傑歎了口氣,說道:“我在想建平叔家的事兒。”
“他意外走了,可留下老太太和上初中的孩子,真操蛋!”曹書傑心裡五味雜陳。
“那能咋辦?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隻能麵對結果。”程曉琳很冷靜。
還給她老公說:“現在才2點多,你先上床去睡覺,有什麼事等天亮再說,好不好?”
這就有點兒哄孩子的味道,曹書傑現在就吃這一套,他乖乖的回到床上去睡覺。
5點多,外邊天色已經大亮,曹書傑起床下樓,洗漱完牽著狗來到東邊大壩上。
今天大壩上除了他,並沒有彆人,看起來特彆安靜。
曹書傑給四條狗鬆開狗繩,看著它們在周圍來回亂跑,曹書傑席地而坐,並沒有跑步。
隨著樹頭搖晃,一陣陣的風吹來,在這個燥熱的夏季讓人感覺到幾分涼爽。
曹書傑看著東邊的黃河,心思早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四條狗一直在周圍跑著,看到曹書傑一直坐在原地未動,它們也沒跑遠,自己撒歡玩了一會兒,又跑回到曹書傑身邊。
“哦嗚!”大哈湊過去叫喚一聲,引起曹書傑的注意,它還用狗腦袋在曹書傑身上蹭一蹭,接著再叫喚幾聲。
二哈他們也跟著有樣學樣,曹書傑看著這四條狗來給他解悶,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
從大壩上下來,回到家裡,曹書傑先用水管給四條狗衝衝身上的泥土和草屑,這才又上樓拿著新衣服去洗澡。
原計劃是今天去工廠那邊看看,但因為母親昨晚上提到曹建平的事情,曹書傑這會反而沒了去工廠的心思。
作為曹家莊的村主任,曹家莊下一屆的村支書,他琢磨著在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去已故的曹建平家裡轉一圈。
給母親說了一聲,他是想帶點東西過去,可王月蘭給他講,這時候帶什麼東西都是多餘的,不如直接帶點錢過去。
曹書傑一思考,母親說的也對,他又上樓找他老婆要了2000塊錢現金。
程曉琳什麼都沒說,把現金點給他:“去吧,霜霜妹子是個可憐孩子。”
她還小的時候,母親便因病去世了。
誰知道才剛上初中,她父親曹建平又沒了。
現在和惟一的親人奶奶相依為命。
她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沒事,還有曹家莊呢。”曹書傑笑著說。
這時候,程曉琳發現她老公臉上的表情緩和多了。
“書傑,你早去早回。”程曉琳囑咐他。
曹書傑應了一聲,從家裡出來,也沒騎電動車,甩開兩條腿朝南走過去。
曹建平家在曹家莊的最南段,西邊第二個胡同,從南往北數倒數第5家。
曹書傑小時候還跟著他父親來過幾次,後來因為上學,在外邊工作,反而來的少了。
他這次回到曹家莊開始,曹建平在各方麵都很支持的,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這次卻是陰陽相隔。
半路上,曹書傑碰上幾個人,也碰上了在南邊居住的村會計高長銀。
“曹主任,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高長銀和他打招呼。
“我昨天剛回來,聽說了建平叔的事,今天過來看看。”他說。
高長銀聽到曹書傑提起這事,他也唉聲歎氣:“誰知道會發生這種意外?”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人也沒了,現在考慮的是以後怎麼去避免這種事情?
“銀叔,你等會兒給建龍叔打個電話,咱們在村委辦公室碰個頭,開會討論一下安全問題,絕不能讓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曹書傑給高長銀說。
他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高長銀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說:“行,我現在就給建龍書記打電話。”
高長銀跟在曹書傑身後,還沒到曹建平家,已經撥通曹建龍的電話,給他說明情況,得知曹書傑正在去曹建平家的路上,曹建龍給高長銀說他也過去一趟。
掛斷電話後,高長銀給曹書傑說:“曹主任,建龍書記說他馬上過來。”
來就來吧,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往前走十幾米,來到一家大門前停下。
門口有兩個四十公分高、圓柱體的石墩子,大門是漆黑色的。
這家大門上原本貼的對聯和紅色的福字全部撕下來,貼上了裁剪成長方形的黃表紙。
大門半掩著,在門口還能聽到家裡隱隱傳來的哭聲,哭聲斷斷續續,像是在刻意壓製。
高長銀顯然知道這件事,他給曹書傑說:“這是建平的閨女霜霜在哭。”
“這是個可憐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