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問行走了之後,約可沁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
儘管顧問行一離開七星就把傘遮到約可沁頭上,可在瓢潑般的大雨下,約可沁的衣服還是免不了濕的一塌糊塗。
約可沁抬頭看了看遠方,整個天地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雨幕中。城牆高聳,如今約可沁更是隻能看到眼前的一方天地。昔日冷酷威嚴的乾清宮此時看起來有些模糊,柔和的線條顯得似乎有些平易近人起來,就連站得筆挺的當值的侍衛都沒有往日銳利的煞氣。
約可沁幽幽地歎了口氣,“把傘,收了吧!”
“什……”七星一愣,卻是不敢質疑,隻能柔聲勸著,“公主!這雨水這麼涼,不撐著傘是要生病麼?!”
約可沁看了看濕的一塌糊塗的衣衫,“反正擋不住,不如就這樣淋著,順手使一招苦肉計不也挺好?”
“可是!”七星還是覺得不妥,可看約可沁的不容拒絕的表情,還是把傘收了起來,然後跪到約可沁身邊,“反正公主不用奴婢撐傘了,那奴婢就陪您一塊兒跪!”
約可沁笑了笑,不再言語。
瓢潑般的大雨,砸在身上不止冷,還疼,約可沁卻是連眉毛都沒皺一下。
——如果連這樣的苦都吃不了,如何能堪當的起足以撐起帝國半邊天的海蚌公主?更何況,那些無家可歸的百姓,正在承受著比這還要殘酷的折磨——除了**,更重要的是心理——麵對災難的絕望與無力。
鐘粹宮
欒輝在書室寫著大字,腕平,筆直。許是心態好,寫出得字優雅清朗,雋秀舒展,十分賞心悅目。
“娘娘寫得字真好看!”錦屏在一邊磨著墨,真心地稱讚道。
欒輝微微抬起頭,撩了她一眼,分神笑道:“呦,錦屏還懂書法呢?”
“奴婢雖然不懂什麼張芝王羲之的,但也是有想法的。”錦屏被笑得有些臉紅,“娘娘的字,奴婢看著特彆舒服。”
“可不是,奴婢看著也舒服,看娘娘寫字奴婢的心情都會好很多。”一直沉默地整理的端月也開口插話,好看的:。
欒輝不置可否地搖搖頭,女人的腕力到底不能跟男人相比,這字也不過有了幾分靈氣,可最基礎的骨架卻是沒有寫好。不過能在這裡寫字已是極好的了,他也不能太強求。
“今兒好像沒看到保清。這麼大雨,五阿哥去了哪裡?”胤褆的傷一直沒好利索,約可沁不放心,非得留那孩子在鐘粹宮養傷,每日的請安可是頻著呢。
“回娘娘,五阿哥去南先生那裡了。”
“南先生?哦,我知道了。”欒輝點點頭,胤褆剛受傷時,南懷仁老先生分外關心,每天都打發人來詢問情況,欒輝一開始不知道緣還納著悶,由後來才知道南懷仁是終於逮著一個有資格又有資質還自願跟他學習槍炮的製作方法的人,這幾日就是盼著胤褆趕緊養好傷陪他學習去,對於這個,欒輝還是相當樂見其成的,技多不壓身麼。
“那公主呢?”欒輝放下手中的毛筆,自有專門的宮女上前接過,準備清洗,還有宮女端來淨手的金盆,請欒輝淨手。
“公主還在乾清宮門前跪著,這都已經跪了半個時辰了……”
接過小宮女遞來的毛巾,一邊擦著手,一邊吩咐道:“端月錦屏留下,其他人就先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欒輝把毛巾隨手扔到書桌上,踱至窗前,背手而立,透過透明的玻璃窗看著屋外的大雨,輕歎,“果然是極大的一場雨啊!”
然後便沒了言語。
端月錦屏麵麵相覷,不知惠妃是什麼意思。
過了好一會兒,欒輝才開口,“都查到了什麼,說說吧。”
錦屏頭皮一緊,如果可以,她真想說她什麼都沒查出來。可看著惠妃的背影,又不敢撒謊,隻好如實招來:“奴婢查到……奴婢查到,最近的暴.亂,是,是張二公子的人鼓動的……”錦屏說完,就急忙把頭埋低,恨不能埋到地裡。
端月更是心下駭然,真真希望自己的耳朵剛剛失聰了,這麼大的事,怎麼能讓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