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交談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一念聽完大驚,“施主您——”
“你知道麼。我已經不太記得是什麼時候聽到的了,好像是小時候,當時昏昏欲睡,隻記得這麼兩句,”胤褆背靠在身後的山牆上,目光幽遠:“‘一姓之天下,長不過四五百年,我愛新覺羅的天下又能持續到什麼時候呢’,當時我就在想,我誓要讓愛新覺羅的榮耀世代傳承!
可你知道,這並不是個簡單的事情。因為這份榮耀,是掌握在天下人手裡的。我必須要保證朝廷不腐化不墮化,需要保證百姓生活安康,需要有一支鐵血的親兵,還要擴大大清的版圖,甚至可能的話,我要大清超越那位元太祖成吉思汗所建立的大元!所以你們可以在我的底線之內與朝廷為敵,甚至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我可以庇護你們,一生穩定無憂,但我開出的條件你們也要做到。”
“……貧僧可以冒昧問一句麼?”
“什麼?”
“施主真的隻有十一歲麼?”
“……”胤褆沉默,“爺看起來很老麼?不要小瞧愛新覺羅家的男人啊臭和尚!”
“成交。”
“咦?你說什麼?”
“貧僧說成交了!”
“啊,真的麼真的麼,太好了。”
“不過說真的。”一念注視著胤褆,“為什麼大清的皇太子不是你呢?看起來,你比那位皇太子還能乾呢。”
“……大和尚你確定你不是在挑撥離間?”胤褆挑眉。
一念歎了口氣,“施主你也動搖了”
“……”
“比起上一次貧僧說這種話的時候,您動搖了。”
“咦咦?”胤褆摸摸臉,“有這麼明顯麼?”
“很明顯。”
“那要腫麼破?”
“施主不想當太子,也就是不想當皇帝?”
“不想……好吧,其實最近突然有點想了,但是很多人不想我當皇帝唉,頭一個就是我額娘,好看的:。”
“您的額娘,是皇妃吧?”
“是啊,好奇怪是吧?”胤褆鼓著腮幫子,“算啦,看在額娘的份上,爺就不爭這個了,太子弟弟其實也是挺聰明挺可愛的,爺就不信,像爺這樣的,難不成還就非得賴死在皇位這一顆大樹上麼?”
“施主的額娘,貧僧倒覺得是個很有趣的人。”
“就算有趣,你也不要打爺的額娘的主意。”
“……貧僧是出家人!”額頭井字亂蹦。
“對了,話說那個自稱是朱慈煥的人到底是?!”
一提這個,素來帶著笑的一念也苦著臉了,“他本名叫王士元,也不知道怎麼魔怔了,到處宣揚他是朱三太子朱慈煥,不過他似乎也確實有幾分手段,一路招兵買馬,遇上我們的時候勢力還不小。後來就和我們混和到一起。貧僧覺得對方年齡大些,經驗應該挺足,名號也比較正統,便承他當了我們的總首領,沒想到,那個家夥看著年齡挺大,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險些把我們都賠進去了。”
“怎麼會這樣?”
“貧僧也不知道,”一念皺起眉頭,“不過有人曾經聽到他做夢時直叫嚷說不想死,又說什麼康熙四十四年,康熙四十七年的,現在明明才康熙二十一年,”睨了胤褆一眼,“你們的韃子皇帝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還不一定呢。”
康熙四十七年……胤褆暗暗在心裡念了一聲。
這時朱永祚抱了一大捆柴火過來。
“喲,您這是打算在這過夜麼?”胤褆的話裡不無諷刺。
朱永祚不理,放下柴火後又從腰間解下一個酒壺,從懷裡拿出三個酒杯。
將三個酒杯注滿酒,隨手扔在胤褆麵前一個。
“嘖,你這家夥居然還記得爺的一份?”酒是溫的,拿在手裡甚至有些燙,胤褆饒有興致地轉著酒杯,感慨道。
“愛要不要!”永祚沒好氣,轉身便將另一個遞給一念,“念一,喝點溫酒暖暖身子。”
“咦?和尚也是能喝酒的麼?啊,對了。爺聽說有一種酒肉和尚,能喝酒吃肉,好像還能娶媳婦!”
“這家夥……”永祚抿了口酒,看看一念,又看了看胤褆,“是老子的錯覺麼,怎麼覺得我離開一趟你更肆無忌憚更囂張了啊?話說老子跟你很熟麼?”
“……這是你的錯覺。爺才不會跟叛黨熟呢!”胤褆放下酒杯,站起身,“爺還小,喝不了這麼烈的酒,夜還很長,你們慢慢享用吧。也許,這是你們在大嵐山的最後一頓酒也不一定……哈哈,言儘於此,爺就先告辭了,後會無期!”
看著胤褆瀟灑擺手的背影,永祚的唇角不自覺勾了起來,不過嘴上還是不饒人:“話說這小子究竟是來乾嘛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王士元就是康熙四十七年被殺死的傳說中的朱三太子,我覺得那又是清廷的迷霧彈╯﹏╰沒錯,他在這裡是重生的炮灰,不過最起碼,重生一世他保住了妻兒的性命。
大阿哥的皇子之血開始覺醒了,有爭皇位的意識了,他要腫麼破咩?
大阿哥也開始做自己的事業了,加油!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