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褆的船隻在海上航行了不過不過六日就被一艘戰船追上了。畢竟胤褆再怎麼財大氣粗,在不透漏身份的情況下能夠弄到的最好的船隻也不過是一艘經常到南洋貿易的商船。
所以當看到掛著大清旗幟的一隊戰船跟在後麵緊緊追過來時,胤褆除了無奈地歎口氣,也隻能在戰船發出停船的勒令時主動停下船。
四五艘戰船很快將胤褆的商船團團圍起來,最後一艘船姍姍靠近,很快從船艙裡走出來一個人。
“奴婢/奴才叩見太子爺,請爺安。”
儘管隔著一道水,謝博樂和四侍還是畢恭畢敬地跪下請安。
胤褆苦著一張臉:“太子你怎麼來了?”
胤礽則略帶狡黠地看著胤褆,“哥哥追敵剿匪就帶這麼兩個人會不會太少了?弟弟給你送來這些人手可好?”
說完指了指身邊跟著的幾隻戰船。
胤褆訕訕地摸摸鼻子,“太子弟弟彆挖苦哥哥了,哥哥哪裡乾得了剿敵這種事,不過是趁亂去湊個熱鬨而已。”
“哥哥這是妄自菲薄了,誰不知道哥哥在福州城勇退敵軍,就是麵對危險毫不變色,很令弟弟欽佩。”胤礽明褒實諷。
“這都是以訛傳訛,沒看到哥哥後來都遠離戰場了麼?實在是拖後腿的命。”
“遠離戰場?”胤礽看了看四周浩淼無際的海洋,貌似讚同地點點頭,“果真離得好遠哪,這都快到台灣了,安全的很!”
“……好吧,你贏了。”胤褆做投降狀,“你追到這兒來,到底要做什麼?”
“哥哥都離家快到半年了,弟弟自然是來帶你回去。”胤礽終於露出滿意的笑容,神色間難掩得色,“怎樣?皇太子親自南下接你回家,夠給你麵子吧?”
“……胤礽。”胤褆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你先回京吧,等哥哥把某些事情想清楚了,就會回去的。”
胤礽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命令身邊侍衛的聲音裡有掩飾不住的惱意:“給孤靠岸,。”
“可是太子爺,這附近並沒有可以停靠的碼頭……”
“孤說靠岸!”
“……是!”
最後船隻勉強停靠在了附近的一隻孤島上,胤褆的商船也跟著停靠過去。
上了岸,胤礽的臉色還是不怎麼好看,說話的口氣更是衝得很,“尹德赫給孤守著,孤要和大阿哥說些話,誰都不許靠近!”
“是!”
得到保證,胤礽自顧自走到沙灘上的一個空曠處。
胤褆有些無奈地跟上去,等走到胤礽的身旁卻猛然慌亂起來——胤礽的個子比他矮些,這個高度差他正好能看到對方長長的睫毛和已經泛紅了的眼眶。
注意到胤褆盯著自己的眼睛看,胤礽有些不自在地撇開頭,故作淡然地揉揉眼,“這裡也太荒了,刮個風淨是沙子,弄得爺的眼睛都疼得慌。”
胤褆看看不遠處高大的樹木上紋風不動的樹葉,好心沒有戳穿自己弟弟的謊話,反倒點點頭,很認真地應和著:“是啊,吹得我這頭都有些疼。”
“噗——”胤礽撐不住笑了起來,看到胤褆長了能有半寸的頭發,又踮起腳摸了摸,咂咂嘴,“手感還不錯。”
胤褆見弟弟笑了也鬆了口氣,自己也伸手摸了摸腦袋,“可不得不錯,不想想爺能有這發式可是九死一生呢。”
胤礽也想起來胤褆當初驚心動魄的死裡逃生,到現在還是心有餘悸:“哥哥受罪了。”
“沒事,我這不好好地麼?”
“哥哥還是跟我回宮好不好?惠妃母和大姐姐也很想你呢。就連小七小八都會問大哥哥去了哪裡怎麼還不回來呢。”
對於這一點,胤褆還是不鬆口,隻一味沉默著。
胤礽急了:“到底怎麼了?!果然哥哥也開始討厭保成了是不是?”
胤褆一驚,抬頭看了一眼胤礽,又迅速移開,視線落在虛空。
胤礽咬著嘴唇,倔強地瞪著胤褆,非要對方給自己一個答案。
實在受不了弟弟的咄咄相逼,胤褆突然勾唇笑了起來,雙手扳住胤礽的雙肩,低頭緊盯著胤礽的眼睛:“如果我說,我現在也想當太子,將來也想當皇帝呢?我想要和你爭上一爭,想要把你拉下皇太子的寶座,想要與你對立,你,還想要我回宮麼?”
“……什、麼?”
這麼近的距離,胤褆可以清楚地看到對方的瞳孔在一瞬間驟然收縮。
——果然,會是這個樣子。
胤褆放開胤礽,垂下胳膊低頭苦笑:“即使這樣,你還是想要我回去麼?”
胤礽愣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胤褆本想等著對方或質問或怒罵,卻半天沒得到回話,抬眼一看,卻見自己家弟弟半張著嘴,愣怔的模樣還挺可愛。
心說做出這樣的可愛樣子還真是犯規啊,一邊還是忍不住刮了刮胤礽的鼻子,“所以你就自己回去吧,哥哥就留在這裡。”
“……為什麼?”胤礽終於回過神,仰起臉看著胤褆,烏黑濕潤的眼睛裡滿是迷茫,好看的:。
“為什麼?!”胤褆緊緊地攥住拳頭,“你問為什麼……”
“因為我不甘心!
“我比你大,也沒有哪裡比你差,可為什麼你就是太子,我卻隻能是皇子?!
“隻是因為你有一個好額娘麼?
“明明都是汗阿瑪的兒子,明明我是長子,明明你還要叫我一聲哥哥!”
“可是哥哥不是和保成說好了,哥哥不會和保成爭的麼?”
“那是額娘不想讓我爭!
“那個時候我剛回宮,我隻有額娘,額娘那麼溫柔,我不想她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