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寫他做什麼?”
她的語調古怪,神情變得難以言喻。
仿佛是符籙課上到一半,進來一隻大公雞,張開血盆大口,把長老吃掉,然後吐出來另一隻大公雞。
栗酥心想你不是知道麼,還指點她步驟沒對。
林婉覓:“你不喜歡他啊?可再不喜歡也彆詛咒……”
“你們在做什麼。”
清冷的少年聲從背後響起,栗酥回頭,瞪大了眼。
少年手裡提著燈,膚色蒼白,仿佛一絲血色也沒有,光線昏暗,月光灑落清瘦肩膀,襯得鎖骨肌膚明剔透,吹彈可破。
他沒死!
不是栗炎的作風,栗酥聽說過,當年栗家出細作,險些失去符籙掌控權,為杜絕背叛者存在,三十個精銳忠心乾將直接賜死。不念舊情不顧情分,是寧錯殺三千也不放過的狠人。
可司衍憐真的沒死。
他走近了些,燈籠裡灼灼燭焰火光,將少年漂亮的眉眼照得清楚,如珍藏畫作般美好。他的視線越過兩人,看向還燃著煙的香灰,飄落的紙張,唇角一扯,目光變得玩味。
林婉覓反應迅速,她往後一腳,啪唧一下——
煙塵飛起。
栗酥往後看一眼,香火還在燒,林婉覓一腳踩空,落地帶起的風,還將寫著“司衍憐”名字的紙張翻飛,更清楚地展開於夜色之下。
林婉覓迅速補兩腳,香火燃燒更旺,躍躍湧起要燒到裙子。
在她尖叫之前,栗酥冷靜抬腳踩滅。
現在情況有點尷尬。
招魂儀式,給死人是祈福,給活人嘛,就是詛咒了。
“我何時得罪二位姑娘了。”
司衍憐微微偏頭,從栗酥的角度可以看見他精致的線條輪廓,從下頜線蜿蜒到脖頸,雪白一片。一縷墨發劃落臉頰,純黑色的眼珠像濕漉漉的葡萄,顯得有些妖異,說不出的勾人。
林婉覓看起來恐慌到快虛脫,縮到栗酥背後。
栗酥張了張口,又閉上。
她突然意識到沒法解釋,為什麼她覺得他應該死了。
那不是把自己賣了麼。
哎呀,我告訴我爹啦,你沒死但肯定在路上嘞,也就今年的事哈。
背後被撞一下,栗酥低頭,林婉覓的手悄悄伸出,食指正指著她,暗示罪魁禍首是誰,把她自己撇得乾乾淨淨。
栗酥:“……”
眼看賣隊友被發現,林婉覓立刻改話頭:“當、當值辛苦了,燈籠很重吧,你彆和塵老說啊,我們馬上回去……你你你喜歡金燦燦的東西嗎?”
林婉覓抖著手取下頭發上的金葉,栗酥摁住她著急上供保平安的手。
“請回吧。”
幽暗長廊,少年離去,身影從暗光處漸往月華照耀,一身素淨白衣簡練而優雅,如同融入月光之中,連衣擺揚起的細微弧度都極儘美麗,旖旎得像一場不真實的幻夢。
一路上,栗酥聽林婉覓給她科普。
司衍憐去年就來了珠璣門,這和她聽說的近幾個月才找回根本不符。
栗酥問為什麼半年來從未見過他。
林婉覓:“他跟著塵老學醫修的,平常不和我們一起。”
栗酥:“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
林婉覓尖叫:“天啊栗酥!他是魅妖!魅妖!他連刀都拿不動,你看他拿燈籠都不心疼麼!多重啊!”
栗酥無言以對,“你給他金葉子,不怕他拿不動?”
林婉覓:“我就是覺得他拿不動才問的。”
栗酥:“……”
這世上一定還有許多人,把魅妖嚴重魅妖化。
一路沉默回房間,林婉覓打開梳妝屜盤算剩餘金葉子,往頭上戴,嘗試戴的極限,多一片葉子多一條保命的路。
“我爹從小告訴我,命最重要,麵子其次,能用錢解決的事兒就用錢解決,到時候考不進泗水宗,我也準備足夠多的葉子,找個好說話的商量商量,我建議你也多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