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清醒一點,不要被他們影響,是我啊!”
花容月貌的女人和蒼白驚懼的少年。
母親和異父同母的弟弟。
一隻手輕鬆攬過他的肩膀,充滿親昵,“前邊多難多累的事都堅持下來了,臨門一腳了,婦人之仁?他們當初用你換平安,背叛你的時候,可沒把你當自個人。人,一旦要死,為了活命可什麼都說得出來。阿憐打小聰慧,一定不會被騙的。來,你知道該怎麼做。”
長劍遞入手中,劍柄上的花紋繁複,異樣的觸感刺痛神經。
他恍惚抬眼,旁邊伸來一隻手,炙熱而滾燙地覆蓋上他的,不容置喙地握緊,聲音裡飽藏嗜血的興奮,“阿憐還在猶豫什麼?好不容易從泥濘之地裡爬出,又想回去了麼。”
血腥氣嗆住喉嚨,司衍憐疲憊得幾乎要站不穩,他緊緊閉眼,“司厘,你殺了我吧。”
如同魔鬼低語,司厘輕鬆地在司衍憐耳邊訴說殘忍的話語,期待地欣賞他的表情變化,果不其然,司衍憐的瞳孔放大,充滿難以置信,和痛徹心扉的苦楚。
刀劍揚起,月光下映出殘酷銀色光芒。
“不、不要!哥——啊啊啊!”
“司衍憐!他是你唯一的親弟弟啊!我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妖孽!”
……
雕甍畫棟,朱欄彩檻,司家主殿內,肅穆靜默。
司榛站在兩具蓋著白布的屍首邊,麵色沉如霜。
半晌,他緩緩開口:“是你做的嗎。”
“……”
司衍憐沉默,月華照下,在地上落出拉長陰影,仿佛鋪開的恐怖鬼影,沒人看見他此刻痛苦緊閉的雙眼。
是他做的嗎。
腦神經扯動般疼痛,是他做的嗎?
不是他?但真的不是他嗎。
許久,司衍憐開口,聲音沙啞,“是。”
“好!”
司榛抬手,緊閉的門扉大開,訓練有素的下人們低頭湧入,端入一早備齊的食屜,上好的陳釀,丫鬟將本就明亮的靈燭更添燈油,一時亮如白晝,如喜迎慶典。
這位屹立於權力巔峰千百年家族的主宰人臉上,難得露出滿意神色,“這才配成為司家人——司厘,你這次做得很好,總算引導你弟弟走上正途。”
觥籌交錯,司厘滔滔不絕邀功,時不時親昵攬過司衍憐的肩,酒杯相碰,慶祝他成為真正的司家人。
司衍憐低眼,端著白瓷酒杯的手上,慢慢地爬滿血汙,一點點將他裹緊,勒死般窒息。
……
清晨的陽光映入,溫柔照拂在漂亮的臉上。
纖長的睫毛輕顫,司衍憐緩緩睜開眼。
陌生的房間,幾乎是立刻,昨日之事湧入腦海,他的眼神變得清醒。
他剛想起身,隻聽床板發出咯吱響動,白色長條絲綢纏繞著手腕,緊扣床柱。
紅木小桌邊,少女背對著他,不知在搗鼓什麼,動作小心翼翼,幾乎無聲,仿佛刻意掩人耳目。
“你在做什麼。”
忙碌的身影立刻僵住。
半晌,少女轉過身來,“你醒啦。”
她不著痕跡地藏住手裡拿著的東西。
在司衍憐淩厲視線裡,栗酥隻得從背後拿出杵臼,混雜草藥,未打散的花瓣透著粉。
栗酥捧著草藥在床邊坐下,語重心長,“給你治療的,你昨天流好多血,從你的萬寶袋裡薅出十來張符籙寫咒才弄乾淨。”
窗外鳥鳴清脆,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