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
不遠處的劉武聽到了這兩個字,頓時心頭一顫。
他望著城外的密密麻麻的曹軍,望著眼城樓上守軍的屍體,口中下意識的自語:“呂布,呂布……”
……
……
日頭已經西沉,
此刻的西陵終於回歸寂靜……
那曠日持久的廝殺,嘶吼,就差一點,曹軍就要這將座西陵城給撕開了。
劉武坐在城頭,
一個人孤零零的,他就仿佛為這方世界所不容一般。
修長的大手,正攥著麻布,一點點的擦拭著那杆方天畫戟。
一點點的擦拭,
赤紅被一點點抹去,那光亮的鋒銳,在當空明月的映射下散出森森寒光……
今日劉武揮舞著方天畫戟鏖戰一場,從城南打到城北,又從西門殺到東門,僅這一次殞命在畫戟下的曹軍又何止百人?
“呼!~”
劉武長長出了口氣,神情透出一股無奈:“方天畫戟,方天畫戟,今日若不是你,隻怕西陵城已經淪陷了吧?”
語調當中,滿是悲涼。
月夜下,
隻他一人,他繼續低頭擦拭,緩緩一點點的擦拭。
那一聲呂布,可是真扣動了他的心弦,
一直被埋在心底的孤淒,這回算是被徹底給翻了出來……
終於,方天畫戟最後一點血汙也被擦拭殆儘。
劉武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良久,
又聽他喃喃自語:“西陵,真要成我劉子烈的白門樓嗎?”
當年曹操率大軍親征徐州,呂布堅守邳城,以溫侯之勇守下邳,曹軍竟兩月不能下,可呂奉先最終還是命喪白門樓!
崩!~
方天畫戟被猛杵城上,劉武這一刻隻覺胸前氣血在上湧,如龍翻滾。.
他心頭實在難平。
不服!
不甘!
是真的不服氣,是真的不甘心!
憑什麼?!
往昔一幕幕在腦海中回蕩,一年年的征戰,一年年的顛沛流離,他四處深入險境,縱然把天龍戟法練的爐火純青,縱然他一次次舍命拚殺,到頭來竟會是這個下場?!
這天下,真就無我劉子烈的容身之地了嗎?
嗡!~
方天畫戟轟然作響,
一戟破空,被劉武猛揮出去!
嘩啦啦啦!!~
方天畫戟調轉,猛擊十數下,這一瞬就如似流星閃過,而後驟雨激落!!
有什麼用!!
縱然你武力絕人,甘寧擋不住你一戟琵吾!許仲康九回合落馬!當你挑著這杆方天畫戟朝那三十多曹營大將說還有誰,他們嚇得調馬就走,倉皇而逃……
可又能如何?!
這時,於明月之下,有白瑩瑩飄落,借北風呼嘯之機,似漫天梨花揮撒傾瀉,覆蓋大江兩岸……
下雪了。
天已暮,雪亂舞,畫戟迎著夜空肆意,一套天龍方戟法亮出來,就真好似是有天龍在哭,卻無論如何都壓不住劉武心頭怒!
隻要能吃苦,就永遠有吃不完的苦,劉玄德讓你去認阿鬥為主!
曹操中意你,
他求你歸附!
然後呢,你去給他做一隻去撕咬群雄的獵狗。
可倘若曹孟德真得知了你是劉玄德之子的身份,他真能容得下你?
狗都不如……
孫仲謀!孫仲謀,你的心思還需要揣度?
隻怕此刻西陵城對麵,周公瑾早帶著大軍在那裡潛伏,等待時機狠咬曹操一口……
但!
他們不眼睜睜得看著你劉子烈流乾最後一滴血,這幫江東鼠輩就絕對不會下場!
這大漢天下何其大,就沒有他劉子烈能走的路?
回公安,繼續當劉備的奴才!立馬出降,做曹操的獵狗!還是繼續挨在這裡做孫權的肉盾?!
憑什麼?!
轟隆隆!!~
最後一式【天丁震怒】舞出,真有掀翻銀海,散亂珠箔之勢!
這一刻的劉武氣勢已攀至巔峰,就如神靈一般!
方天畫戟如玉龍,好一場酣戰,紛雪化作鱗甲滿天,飄落劉子烈周身……
……
在西陵城外不遠處,
天剛昏下來,就有幾道人影潛在了這片屍堆所在。
曹孟德看著城頭的那道身影,他已經怔住很久很久,都看呆了。
白日裡三十餘大將都上前掠陣,他曹孟德白天沒撈到看,晚上就出來溜達溜達……
不止曹操,
邊上的夏侯惇,曹洪,夏侯尚等人也都看魔怔了。
此刻他們心頭隻有一個念頭,乖乖,前日許褚九合落馬輸的不冤!
曹孟德最先回過神了,抖了抖身上的積雪,他望著城頭上那道身影,一時沒忍住,來了句:“嘖嘖,天下誰人配白衣?”
與此同時,
西陵城頭上的劉武整個身子都猛然一震……
他聽到了一道聲音,具體什麼根本聽不清楚,可他未有絲毫遲疑,三兩步極速上前,從最近的一名守城士卒身上奪弓抽箭,
而後瞄向了城外某個方向!
……
城下,
“不好!”曹孟德渾身顫栗。
劉武看不到他,可他看得見城上的劉武!
……
城頭,
劉武猛地催弓!
這個人的聲音,他太熟悉了。
草……
不,是曹!
曹賊!!
啪!~
一聲脆響,弓被拉斷了……
劉武太緊張了,
這隻是尋常弓箭,哪裡禁得住他的氣力?
……
城下,
夏侯惇已經擋在曹操身前,
曹孟德抓住馬鞍,大腿顫栗之下,竟一時爬不上去……
“主公,走啊!”曹洪奮力去推,直接把曹孟德給架了上去!
“駕駕,駕!”曹操的聲音在發顫,他拚命揮動馬鞭……
希律律!~
一聲嘶鳴,打破了西陵城外的寂靜,戰馬邁開蹄子,載著曹孟德開始遠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
嗖!~
一支飛箭穿過漫天風雪,自西陵城頭洞徹而至!!
“啊!~”
就聽得那曹阿瞞一聲慘叫,城頭上已換了第二把弓,剛射出第一支箭的劉武隱隱看到有人落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