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李雲霄的一臉輕鬆,王銘的臉色卻是已經黑了下來。
怎麼會?明明祖父說他一定會是解元的!
對於祖父,王銘一向是信任的,他沒想到竟然輸給了江祈安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
他正要說話,卻見到他派去盯著榜單的家丁回來了。
“少爺,您是經魁!”
王銘不知道想到什麼,急忙問道:“李雲霄呢?”
那家丁本來還帶有一絲喜色的臉瞬間就白了起來,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起來,哆哆嗦嗦的說:“李,李公子,是,是亞元......”
王銘牙都咬碎了,但是又不能在江祈安與李雲霄的麵前發作,隻能陰沉著臉,讓家丁下去。
哪怕他現在心裡恨極了,也隻能按耐下來,咬牙切齒的對江祈安說:“本公子記住你了。”
說完,他就奪門而出,出去的時候害踹了一腳在門邊哆哆嗦嗦的家丁,低聲說了句“廢物!”。
江祈安並沒有在意王銘的憤怒,他現在整個人都是很激動的。
他真的沒想到自己會是解元!
開心了一會兒,他也想到了自己可能是撿漏了,但他依然很高興。
“恭喜祈安了!”
李雲霄拱手笑道。
江祈安回過神來,淡笑道:“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李雲霄搖搖頭說:“是運氣,也是實力,即便是皇上要扶持你,那也得你自己的文章能說服那些人才行。”
如果江祈安自己沒有那個能力,那些人可不會同意讓江祈安壓過自己家的子弟。
“不過,祈安你以後可得小心了。”
皇帝這一手,也斷了江祈安投靠其他兩派的可能性。
江祈安也想明白了這一點,不過他也沒有打算要投靠其他的勢力。
不說他的身份不可能真正的被那些人接受,就說這個時代終究是皇權社會,任何一個統治者都不會允許自己的權利被瓜分的。
他們雖然都在暗中扶持某一個皇子,可是誰也不能確定,下一個統治者會不會容得下他們。
不說遠了,就說當今,當年不就是被世家所扶上去的嗎?甚至還立了李家女為後,可現在還不是在竭儘全力的打壓世家?
想來,就連李家人都沒有想到,他們當年傾儘整個家族扶上去的皇帝,會在站穩了跟腳之後就變了副樣子吧......
而且江祈安本身是沒有後台的,他能參加科舉都還是仰仗著皇帝,如果江祈安不知道當今皇帝的雄心也就算了,既然他知道了,並且從目前來看,這位皇帝的確是個有能力的,他怎麼也不可能放棄這麼一個大金腿而選擇其他人。
“玉簫兄不必擔憂。”
李雲霄見江祈安明白了,也不再多說了,兩人又聊起了鄉試之後的鹿鳴宴。
本朝鄉試放榜後,會設鹿鳴宴,取自《詩經》的“呦呦鹿鳴,食野之蘋。”之意,本來這場宴會是可以見到主考官的,但是後來被皇帝發現許多學子都會被提前拉攏走,也因此不允許官員參加這種宴會。
因此,這個鹿鳴宴就變成了學子間的相互討教。
不過,即便如此,大家還是樂於前往。
雖然不能巴結到朝廷大官,但是可以結識同榜的學子啊!
而且在鹿鳴宴發生的事情,是會被上麵的人看在眼裡的,萬一他們表現優異被看上了,以後可少走了幾十年的彎路啊。
抱著這種心態的學子並不在少數,因為科舉是真的可以跨越階層的,但是想要獲得更大的話語權,單單隻是考上是遠遠不夠的。
......
很快,江祈安與李雲霄就被邀請至鹿鳴宴上。
剛一落座,就有人圍了上來。
大家對江祈安格外的好奇,不止是他解元的身份。
總有人會懷疑江祈安的才學,他們固執的不肯相信江祈安一介商戶能力壓他們。
王銘早就到了,他作為王閣老的孫子,並且王閣老還是清流派的領頭人,尤其得這些學子們的心,當然是受到了極大的關注。
他們這一個個的都是人精,自然也從王銘的話裡發現了他對江祈安的不喜,所以就等著江祈安來。
“聽聞江兄頗有文采,如今正是桂花時節,不知可否有幸一睹江兄的筆墨?”
說話的是一位想要討好王銘的學子,他這話一出,不管是有心或真心的,都附和起來。
李雲霄有些擔心,他自然是知道江祈安不擅作詩,有心想幫他,剛想說話就被王銘打斷了。
“是啊,咱們這江解元可是文采斐然啊,就不要謙虛了!”
王銘也是回去了之後才知道江祈安之所以被點為解元,是皇上插手了。
一想到江祈安是撿漏了,他就格外的不爽,要是沒有江祈安,那麼這解元就一定會是他!
江祈安也知道,自己這是被針對了,至於是誰?他輕輕地瞥了一眼王銘,看到王銘正搖著他那把扇子,挑釁的看著自己。
江祈安沒有理會他,而是起身拱手道:“在下不擅於作詩,既然諸位一定要聽,某便拿一首前人的詩作來應個景了。”
於是,江祈安便取了桌上的一張紙,在上麵緩緩寫了一首自己曾看到過的一首詩。
眾人湊近一看:的確是一首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