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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鑒野棠 四方野醺 4594 字 21天前

“太後娘娘天姿國色,太妃娘娘沉魚落雁,自不是我等俗人可比的”崔家夫人林桐跟著就接上了話茬。

“我們老了,以後還要看咱們的年輕人。”太後這番話說得意味深長,把席上的每個人都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

鬱夫人向來不大習慣這種場合,便默默地眼觀鼻鼻觀心。

整場都沒怎麼說過話的皇後接著“年輕人那句開口:“既然明年還有采選的事兒,各家夫人可得替孩子們好好準備了。”

選妃一事關係錯綜,在“家宴”上提及便是閒話家常,既沒有點名誰家,又沒有戳破何事,下麵人聽進心裡,自然了了些原先的花花腸子,要麼隻恨自家沒能更早準備。

無人接話,太後隻當借皇後的口已經敲打過了,輕描淡寫地略過不表,開始問起各家女兒的近況:“我聽說潤清、溫兒她們幾個待的學堂又換了老師?”

這兩位便是崔鄭兩家的孩子。

崔夫人先道:“勞太後娘娘操心,開春的詩會茶會一並都要開始準備了,原先的老師精通文理,可這些並不上道,按潤拂學堂原來的規矩,頭兩年過去便要開始主攻女兒家的科目了。”

“新請來的好些是司府裡頭頂頂厲害的嬤嬤們,姑娘家還是要多學些。”鄭夫人又幫著補充了一番。

“嗯。”太後算是聽明白了,看了一眼沒怎麼說過話的鬱夫人,又問道:“鬱夫人,好像隻有你家的女兒沒去潤拂學堂?”

鬱夫人聽見正點自己的名,馬上起身答道:“小女年少時體弱多病,便在家裡請了先生教,進了學堂若是整日請假,恐怕叨擾到其他家的小姐。”

她嘴上這麼答,心裡卻有些不讚同,潤拂學堂開給京中各大貴族家的小姐,彆說什麼頭兩年了,一進去學的便隻有些女兒家的東西,剛開辦的時候還有舒院長盯著莫要荒廢了詩書文理,越到後來,這些越變成了花拳繡腿的表麵功夫了。鬱鬆棠大小就聰明,在家跟著她父親或者自家的先生也好過在這學院裡儘被迫著學些侍人的。

太後坐在高階上,佯裝打量著自己的指甲,斜睨著瞄了一眼嘴上惶恐,麵上卻清冷著絲毫不顯的鬱夫人:“這倒也無妨,讓太醫院的胡太醫去給孩子看看,氣虛體弱這些要好好調理的慢病也彆不當一回事,她們年紀輕,多備些好藥材,養養總歸會好起來的。”說著,太後一抬手,一旁的何公公機靈地退出去安排。

鬱夫人也沒想到太後會這麼關切自家棠兒的事情,心突然又惴惴不安起來,她都借病之由路,一是推了讓棠兒進潤拂學院然後不得不留在京中,二是稱病也可留個壞印象,采選落不到棠兒頭上了,可這兩頭的算盤看樣子都是打空了,她心裡使勁琢磨著,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一旁的其他夫人倒沒她這些想法,今日宴席,看上去太後感興趣的便是這被點到的鬱家女兒,哪怕平日裡來往不多,也差人去關慰,可誰都知道候選東宮的到最後大概率是姓崔。

隻是現在局勢不好說,幾代連著都是她崔家出的皇後,鄭家是斷不可能什麼動作也沒的,皇室宗親同王家內裡矛盾也非一尺之寒,隻要不姓崔,那一切都還未成定局。更何況,東宮未必就寫了他半個崔字,這棋盤最後一顆也未必。

鄭夫人眼睛滴溜溜地在這場上眾人之間來回地轉,生怕漏了任何一個人臉上的生動表情。

鬱夫人連忙叩謝,隻道鬆棠可以回來了便要帶著她來給太後娘娘謝恩。

眾人歡聲笑語,誰也看不見的話刀子早就從各人身上劃了過去。

宮中的宴席,沒有哪一場都是無意義的飯,都說民以食為天,有人在飯菜上下功夫,有人在花哨上講究,自然也有人借著吃飯的場子化解一個又一個的結。

一場下來,鬱夫人身心俱疲,她既不是八麵玲瓏,如魚得水的鄭夫人,也不是崔家的女眷,做什麼說什麼都有著家族內部裡麵定好的一套規矩。論起聰慧曼麗,她敢說她的棠兒可是世間裡獨一無二的頭一份,可越是這般,越不願她日後進入重重宮闈,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非得要思慮再三才可。

宮宴結束後,太後又留了幾家階位高的夫人飲茶,鬱夫人自然是其中之一。

豐樂宮裡留下的人互相都認識,為首的便是崔鄭兩家的夫人。

半晌過去,終於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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