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成功蹙著眉頭,用乾癟枯瘦的手虛點她的腦袋瓜,“忘了我跟你說的話了?”
這丫頭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非得將蘇亭那老貨的那套繁文縟節整得更勝一籌。
毫不客氣地說,打心裡他就沒拿他們當過外人,蘇亭老貨就是他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來自己家空手上門怎麼滴了?非還得拿禮數說事,讓好好的丫頭也有樣學樣的。
老小,老小,可不就是老小孩麼。
見他一臉憤憤然,蘇寧抿嘴笑露出對兒小梨渦,駕輕就熟地哄道。
“唉,當然記得啊,可誰讓我一看見好東西就是想讓我付爺爺嘗嘗呢!”
“哈哈哈哈,好好好,你個丫頭竟是些歪道理!”
果然一句話就讓付成功忘了生氣這茬兒,緊跟著她蹲下身子,“來,讓我看看是什麼好東西,讓我家丫頭這麼不辭辛苦提過來。”
“喲,這是麅子肉?還真有許久沒吃到野味了。”
飼料袋裡除了半隻麅子,還有二三十來個笨雞蛋,一隻雞一隻鴨。
不過這雞鴨麼…瞧著像是剛宰殺沒多久的,血還新鮮著呢。
“丫頭,你跑去黑市了?”
“沒有沒有,這是我過來的路上偶遇的。”
“最好是這樣!”
投機倒把的人在哪都不少見,付成功知曉她不是一個人偷溜去黑市,也就輕拿輕放。
“正好,等會兒你荷花嬸過來,用這隻雞讓她給你燉個藥膳好好補補。”
“彆說許久沒吃,還真有些饞了荷花嬸嬸的手藝。”
眯著眼笑的一臉慈祥,付成功起身將人往書房引,“那還不簡單,想吃你啊就多來家。”
轉而想到丫頭在這京市已經待不了幾天,這一去湘南,想見還得坐個兩三天的火車。
他個老東西,還能折騰得起幾趟哦,見得了幾麵呢!
跟進屋後敏感察覺到老人突然傷感失落的情緒,蘇寧似也想起什麼,瞬間知道了原因。
但未來的事兒她也沒法說明,隻能在心底無聲歎了口氣,難道還能對他說:咱爺孫倆在湘南還能相逢,處個好些年呢?
“真是老嘍~”
人也變得多愁善感,不喜生離又膽怯死彆。
自嘲了句,搖了搖頭付成功打開桌前的抽屜,將三個信封遞給她。
兩個癟巴巴的像是裝著幾張紙,剩下的那個鼓鼓囊囊,也不知道塞了什麼。
“工作的事兒已經妥了,也是趕巧,張老的兒子工作調動去往湘南,這兩份工作指標就是靠他得到的。
你看看想去哪裡,剩下的那個指標留著去了那邊有大用。”
怕她還不懂這些,付成功耐心地掰爛揉碎了地說給她聽,怎麼和領導相處,怎麼與同事們共處磨合。
又怕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兒受委屈,受欺負,還得默默忍著…
一想著就心肝肺的疼哇,付成功嘴裡說著的謙遜大度的話立馬轉變,“當然咱不惹事也不代表怕事,若有人故意找茬欺負你,喏!”
用力拍了拍第二個信封,那砰砰砰巨響就像真是在錘那個欺負她的莫須有的人,付成功滿臉肅殺——
“找爺爺的老夥計們,一個不行就倆,兩個還不行,他倆也可以洗洗直接躺板板了!打電話給付爺爺,老子殺過去!”
“嗯!”
帶著濃濃的鼻音,蘇寧努力笑著用力眨掉掛在睫毛上的水霧,“好,有付爺爺在,我誰也不怕。”
“這就對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