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護衛顫抖著將三顆人頭砍下來,張成一頓忙活,一行人再次上路。
又過了幾個高坡,護衛的恐懼也就散去了。
他們再次挺起了胸,偶爾將手裡拎著的人頭甩一甩,往後吼的聲音再次震耳欲聾。
“快些!!都快些!!”
劉桃子依舊走在最後,一言不發。
成安縣高大的城牆出現在了遠處,灰白色的城牆令人望而生畏。
城門口站著二十餘人,整齊的列在兩旁。
這些人全副武裝,膘肥體壯,在馬車還沒有靠近對方的時候,就有幾張強弩對準了他們。
張成笑眯眯的下車,他走上前去。
“p?r??rg?n!”
他行禮問好,從衣袖裡掏出了過所,他一一指著身邊的侍衛,佃戶,劉桃子,向那人解釋著。
他又指著那幾顆頭顱,神色頗為得意,兩位護衛也挺起了胸膛。
劉桃子看到張成往那甲士手裡塞了什麼。
甲士一一盤查,審視著每一個人,對比了起來,他最後看向了劉桃子手裡的魚叉。
“bar!”
劉桃子將魚叉遞給了對方,甲士拿著魚叉,後退了幾步,朝著城口嗬了一聲,門口的甲士讓開了路。
張成走在最前頭,笑著朝左右行禮,點頭哈腰,頻頻點頭。
一行人過了城門。
城門內是甕城,在第二個城門再次接受盤查,這才算是進了城。
一條道路通往遠方,道路兩旁是各類的建築。
隻是,這條通往遠處的道路上,並無一人。
兩旁的建築死寂,聽不到裡頭傳出半點聲響。
一行人如此走在城內,這巨大的城池內,似乎就隻有他們這一行人。
走到了一個岔路口,張成停了下來。
“你們就在這裡等著....我要去趟縣衙。”
“勿要亂跑,你們知道規矩的,過所在我手裡,沒有過所,被抓了便是死!”
張成的眼神尤其是在劉桃子的身上逗留了一下。
在這地界,手裡沒有魚叉的桃子不足以讓他懼怕。
他坐著車,帶著兩個護衛,一路朝著北邊去了。
劉桃子扛著行囊,當即就要離開。
“桃哥兒!”
一人叫道。
佃戶放下了麻袋,終於能看到他們的麵容了。
皺皺巴巴的黑臉。
“你勿要亂走啊.....此處人少,是最安全的。”
“城內凶險,還是在這裡等家主回來吧,城內人是敢殺人的。”
老佃戶勸說了起來,其餘二人點頭附和。
“我有事要做。”
“你初次來城內,便是有事也不知路,怎麼敢讓你單獨出去?等家主回來,問個清楚,你再去也不遲.....城內凶險.....”
“桃哥兒,你就聽我們一句勸,等一會便好,我們還要去西市,家主也是不敢耽誤的。”
他們的態度堅決,那乾瘦的老頭更是抓住了劉桃子的手臂。
“平日裡多虧了你家的照看,怎麼也得看好你,聽我們的,勿要亂跑,沒有過所,隻要被卒攔住,那就是死.....”
劉桃子不再說話。
寂靜的城池內,高大的建築分布在左右,岔路口,隻有四個人,靜靜的站立在岔口的最中間,一動不動。
太陽隻顧著趕路,不知何時闖進了烏雲之中,陰沉的世界變得更加冷峻。
“哢嚓。”
劉桃子手持乾餅,嚼碎,吞咽。
餅的碎屑沾在他的嘴唇上,他用手指將碎屑擠進嘴裡,幾口就將一張乾餅吃的乾淨。
他又拿起了水袋,仰頭牛飲。
片刻之間,水袋空了一半。
劉桃子用手背擦了擦嘴,收起了水袋。
成安縣的岔路口上,四個人依舊是孤零零的站立著。
距離張成離開已經有很久了,眾人的影子不斷的挪動位置,到最後,影子終於也不見了。
天色陰沉,眺望著遠處,視野既清晰又淒冷。
三個農夫的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驚恐。
一種難言的恐懼從心口不斷的湧出。
“要閉市了,閉市了....”
他們渾身顫抖著,“夜裡宵禁,他沒回來,沒回來,入夜了,入夜了,我們要死了!”
“天呐.....”
老人嗚咽著哭了起來。
在哭聲之外,遠處似乎又傳來了輕輕的馬蹄聲,馬蹄在道路上奏響出死亡漸進曲,三人幾乎崩潰,身上散發出惡臭味。
ps:京兆府雲陽縣人蔣化明,為敦元暕充當腳夫,自涼州向北庭......過所不慎丟失,捉送官司.......交功曹司審訊。——《開元廿一年正月—二月西州都督府勘問蔣化明失過所事案卷殘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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