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跟著眾人排隊要飯,路去病卻是離開了。
桃子正站著,一人卻緩緩湊了過來。
來人正是寇流。
此刻的他,卻再也沒有前幾天的高高在上了,他的神色有些尷尬。
在桃子後緊跟著打飯,連老吏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吃飯時,他就蹲在了桃子的身邊。
“兄長.....你為什麼放過我啊?”
桃子隻是大口吃著飯,根本不理會他。
寇流也埋頭吃起了飯。
“無論如何,我都記住了,多謝。”
“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寇流很是嚴肅的說道。
桃子將飯吃的乾乾淨淨,隨即站起身來,將飯碗還給了老吏,自己則轉身離開,寇流隻是看著他的背影。
“真是個奇怪的人啊......”
當路去病怒氣衝衝的回到學室的時候,桃子還在讀他的書。
路去病一屁股坐在了桃子的麵前,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桃子,可能會有人來找你。”
“你既不願意離開,那就當心些,萬萬不能與這些人出去。”
“你讀書很認真,就剩下最後十五天,熬過去就是,多忍忍。”
“反正有我在這裡......”
路去病今日的飯想來吃的不是那麼有滋味。
讓路去病感到厭惡的不隻是肥豬的事情,還有學室裡的那個鮮卑人。
“兄長,我這跟人換了些柰子,這奈子是人從家裡帶的,我嘗了一顆,還不錯,拿來給兄長嘗嘗....”
寇流笑吟吟的將些奈子放在了桃子的床上。
桃子不說話,寇流行了禮,便離開了。
路去病驚疑不定的看著這家夥離開。
“桃子兄!禮下與人,必有所求!”
“此人與你素不相識,忽然殷勤,定有圖謀!”
路去病眯起了雙眼,“他會不會是肥豬派來的人?肥豬本來就跟鮮卑人走的近....”
“不像。”
桃子終於是回了路去病一句。
路去病想的事情或是太多了,這使他心不在焉,哪怕是在講學的時候,他都表現的有些異常。
這次他講的不如前幾次那般流暢,內容也變得有些難度。
學室眾人坐在地上,愁眉苦臉,抓耳撓腮,當路去病無意識的增加難度後,這些人想要跟上就沒那麼容易了。
律學室的門是開著的。
除卻天黑,其餘時候都得開著。
誰也不知道這大門為什麼非要開著,但從前是這樣,因此如今也是這樣。
有三個人出現在了學室的門外,他們剛出現時,學室眾人就看到了他們。
路去病停止了講學,起身朝後看去。
那三人迅速在人群裡鎖定了桃子,正要走過去,路去病卻擋在了他們的麵前。
“諸位來我律學室,有何貴乾?”
這幾個人,路去病都是認識的,在肥宗憲那邊也見過。
為首的笑了笑,“我們是奉博士之令,來接一個學子,恭賀你們啊,有學子被博士看中,要給他講聖人大道呢!”
路去病這幾天,聽到這聖人大道四個字便覺得有些刺耳。
他實在不明白,同為經學大族出身的一個人,明明學習了那麼多的聖賢道理,是如何能一邊說著道理一邊做出些傷天害理的事情的。
“要提拔,就讓祭酒下令吧,博士還管不到這裡來。”
那人搖著頭,“您也管不到這裡啊,您隻是臨時被派來監管眾人的,您忘了嗎?”
“最重要的是.....人家要去,您也擋不住啊。”
他當即看向了桃子,“劉賢弟,天大好事,跟我走吧!”
“給我出去!!!”
路去病徹底怒了,他上前便要推搡麵前的人,其餘兩人卻一左一右圍住了他。
為首者眯起了雙眼,“路君......”
學室內的眾人緩緩站起身來,他們看了桃子一眼,桃子微微點頭。
不知是誰先開的頭,他們竟是前前後後的步步朝著路去病的方向走去。
桃子依舊是坐在原位,一動不動。
而諸多學子們呆滯的移動著身體,一點點挪動,不知什麼時候,就都站在了路去病的周圍。
這些人乾瘦,眼神怯弱,有的還在哆嗦,但他們確實圍了上來,他們也確實有三十餘人。
為首者瞥了一眼左右的眾人,又看了一眼巍然不動的劉桃子。
“劉賢弟還是再想想吧,這般好機會,實不該錯過。”
“我們走。”
他轉身帶著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