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遊徼那邊。”
“劉兄,田君,你們跟我走,得去武庫。”
張吏做好了部署,眾人各地叫上候補,匆匆離開。
走在路上,張吏憂心忡忡,又忍不住安慰自己,偶然事件而已,還能天天死人不成?
以前又不是沒發生過。
劉桃子跟田子禮大步走在張吏的身後。
這兩人如今是室友,田子禮還是在想方設法的給桃子灌輸造反的想法。
田子禮無比的懷念曾經的中原,曾經的故國,例如他腦海裡那個強大的可以驅使鮮卑人為奴的晉。
可在外人麵前,他卻幾乎不會顯露出這樣的本性,對誰都客客氣氣的,跟眾人相處的極好。
走在路上,張吏交代了起來,“若是涉及到如武庫這樣的事情,勿要多問,讓做什麼便做什麼,最好連話都不要說。”
很難想象,在這些年裡,這位老吏為了活著而學會了多少東西。
他看起來也不像是個很聰明的人,可對城內外的諸多規矩,他記得門清。
武庫跟縣衙的距離並不遠,是個單獨的大府,周圍有簡陋的哨塔,院牆外又設了拒馬,有甲士來回的巡邏。
當他們走進去的時候,武庫吏正叫嚷著什麼,看到他們,趕忙招手。
“來的好!武庫裡的軍械跟清單上的對不上,要重新比對,你們自己分工,開始清算....”
“要清點軍械?好。”
張吏點著頭,就吩咐麾下兩人幫著做事。
武庫的諸吏員看起來都很是忙碌,皆低著頭,一個屋一個屋的進,一件一件的算,持筆的手都在顫抖。
田子禮看著那屋裡堆滿的強弩,眼神幾乎要冒出火來。
周圍那些巡視的全副武裝的甲士讓他冷靜了下來。
他跟桃子走進了屋裡,開始清點武器。
兩人做了許久,“這些吏平日裡往外賣軍械,如今要用了,發現數目對不上.....”
田子禮低聲說著。
劉桃子瞥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
“就是我買的。”
劉桃子一頓,再次看向了田子禮。
“桃子哥,你放心吧,這樣的買賣都是不見麵的,他不知道我是誰,我也不知道他是誰.....”
共有十餘人,在武庫裡清算了整整一天,幾次比對,中間隻是吃了些餅,喝了些水。
等到晚上,幾次核對的結果已經出來,武庫吏的額頭上掛滿了汗水。
他看著手裡的清算結果,臉色鐵青,嘴唇都在發抖。
“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嘴一歪,竟是直接仰頭栽到了地上。
這當即引起了騷動,張吏趁著混亂,找準時候,遞交了比對結果,領著桃子兩人迅速離開。
走在路上,張吏還在不斷的叮囑他們。
“今日就當什麼都沒聽到,什麼也沒看到。”
“廟堂的冊封令應當都下來了,新官到來,定然會有更多的麻煩。”
“這幾天,能找到事情外出,就不要待在縣衙裡。”
“縣丞和縣尉,那幾乎都是要吵的,他們一開吵,倒黴的便是我們。”
“縣尉通常是功將子弟來擔任,而縣丞通常是報讀經學的人來擔任.....他們到達後,會各自提拔自己的心腹出任要職。”
“我們絕不能卷進去,這職吏的委任,不需要廟堂,他們自己便能決定,勿要想著要一飛衝天,被一人看重,就會被另一人打壓.....”
“最好就是遠離他們,不接觸這些,做事的時候要慢些,勿要太勤快.....”
張吏很是努力的將自己的生存經驗灌輸給身後兩人。
隻可惜,他身後這兩人,對這些極為寶貴的經驗,卻不是那麼的在意。
他們一路來到了縣衙,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兩個人站在門外,來回的徘徊著。
看到此人,張吏大吃一驚,趕忙行禮拜見。
“路公。”
那人的眼神迅速鎖定了桃子,快步走上前來,一把拉住他的手。
“桃子兄!”
“你上任了怎麼也不來縣學告知我一聲呢?”
“我可是等了你很多天了,你一直都不曾前來,包裹放在我那,你也不來取....”
他的語速飛快,一邊給桃子說著話,一邊又能給張吏回禮。
張吏驚愕的看著他們,“原來劉君是路公的好友啊.....難怪這般出眾。”
路去病笑了下,寒暄了幾句,“桃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此刻,忽從門內傳出了驚呼聲。
嘈雜聲響起,幾個人同時看向了散吏院的方向。
“我這裡還有事,你先回縣學,我改日再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