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桃子開口問道。
這些人隻是茫然的看著前方,一動不動。
“可曾吃過人?!!!”
劉桃子猛地咆哮,寇流胯下戰馬受驚,嚇得差點將寇流給摔下馬來,周圍的飛鳥一躍而起,桃子的咆哮聲在此處不斷的擴散。
那些亡人臉色大變,幾個人嚇得摔在地上,臉色終於不再是那麼的麻木。
一人跪在地上,“不曾,不曾....爺爺饒命!饒命啊!我們一路都是吃土,吃草....”
那人說著,眼淚滑落,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不曾哭泣過。
他的哭泣帶動了其餘眾人,眾人紛紛流淚,他們活了過來。
桃子平靜的看著他們,“想要活命,就跟我走。”
“寇流,你們倆跟在他們兩邊。”
桃子下了令,縱馬離開,寇流大叫著,讓這些人起身,跟上了桃子。
寇流並不知道桃子要做什麼,可這並不妨礙他執行桃子的命令。
這些人不知所措,驚恐的跟在桃子的身後,踉踉蹌蹌的前進著,倒是比從前要快了不少。
桃子並沒有再縱馬狂奔,隻是緩緩前進。
也不知走了多久,穿過了密林,他們來到了一處村落外。
寇流好奇的打量著周圍,他還是初次來到這裡。
繼續往前走,便看到了一片旺盛的桃林,長勢極好。
“什麼人?”
就看到有人從林裡走了出來,是個老翁,手持木棍,眼神警惕,而看到馬上的劉桃子,那老翁趕忙放下了木棍,“桃哥兒!!”
劉桃子翻身下馬,與此人相見。
“你來了啊,我們都想著你什麼時候會再來呢....”
老翁按著當初的承諾,一直都在此處守著桃子家。
桃子跟他寒暄了幾句,隨即轉過身,看向了那些亡人。
“此處是張村。”
“那邊是野豬林,裡頭有各種動物,可以狩獵。”
“那邊是漳水,可以打漁。”
“周圍的大多耕地都是無主的,可以去耕作。”
“這裡還有桃林,周圍有各種果子,肯去尋找,就不會餓死。”
亡人驚愕的看著他,不知他為何要說這些。
劉桃子看向了第一個人,“從今日起,你就叫張大和,你先前在山裡迷路,後來返回。”
“你叫張重,是此處的漁夫,曾落水,但僥幸活命。”
“你叫張.....”
桃子的腦海裡藏著無數個人名。
亡人的困境不是來自食物,而是來自身份,他們基本是從徭役裡逃走的百姓,從而失去了原先的身份,要躲避來自官府的捉拿,無處容身。
而在大齊,偏偏最不缺的就是身份,尤其是在這些村落之中,常年都有人失蹤,莫名消失。
寇流驚愕的抬起頭來,似乎是明白了桃子的想法。
這些亡人此刻更是如此,他們不知該說些什麼,隻是看著桃子,茫然無措。
桃子一一說完,看向了一旁的老翁。
“張伯,村裡隻剩下了些老人和孩子,若是遭遇猛獸和賊寇,都無法保全.....您覺得呢?”
老翁隻是點著頭,“耕地都要荒廢了....好,彼此照應,我聽桃哥兒的。”
劉桃子再次看向了那些人,“跟上這位老丈吧,我每日都會在各地巡視,倘若有人敢為非作歹,在村裡作惡.....我非將他千刀萬剮,生吃他的肉。”
劉桃子的眼神冷厲,一點都不像是在假意恐嚇。
看著老翁帶著那些人陸陸續續離開。
寇流有些不解,“兄長,何以要庇護這些人呢?他們並非良人,都是些逃走的罪犯.....”
“他們不是罪犯。”
“強迫父親離開兒子,強迫兒子離開母親,逼著他們去修建毫無意義的佛寺的———那才是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