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來,使得院門輕輕搖擺,發出了間斷的呻吟聲。
地麵上還殘留著血跡,一直通往了府邸的最深處,一眼望不到頭。
劉桃子站在院落門口,姚雄,寇流,田子禮三人分彆站在他的身後,三人皆持刀,如炸毛的狸貓,警惕的望著左右。
劉桃子的目光隨著那血跡一路朝著最深處延申,臉色格外的平靜。
“走。“
劉桃子大步走進了院內,其餘三人急忙跟上了他。
剛走進來,他們便嗅到了一股難聞的氣味。
令人作嘔的味道,三人也算是經曆過大事的,可此刻也隻是單手捂住鼻子,這味道都有些刺眼了。
桃子不為所動。
走進去,便看到有兩個人的屍體。
刀是從脖頸處劈砍的,頭差點被砍斷,掛在軀乾上。
再往裡走,便看到了半截子人,是個老翁,隻有半截身體,保持著前進的姿勢。
當桃子推開了門。
一群裸露的屍體被堆放在了一起。
大概有七八個人,被人特意堆到了一起,都光著,血肉交織。
寇流險些吐了出來。
桃子卻在四處搜尋了起來。
幾個人僵硬的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該要做什麼。
風再次吹來,帶著古怪的聲音,三人寒毛豎立,持刀的手都因為太用力而變了色。
“姚雄,寇流,你們二人留在此處保護現場。”
“田子禮跟我走。”
劉桃子對這三人向來直呼其名,而三人也不曾覺得有什麼不妥。
寇流臉色一白,正要開口,姚雄便一把拽住他,“勿要怕,死人有什麼好怕的?活人才可怕嘞!”
“我不是怕....誰怕啦?!”
寇流強行打起精神來,嘴唇發白,卻還是站在原地。
劉桃子帶著田子禮離開,田子禮搖著頭,不屑的說道:“愚昧的鮮卑人....最是信奉鬼神。”
“你不信嗎?”
劉桃子騎上了青獅,轉頭問道。
“不信。”
“倘若真有鬼神,鄴城怕是要變成空城了。”
田子禮也騎上了駿馬,兩人縱馬朝著縣衙飛奔而去。
當兩人來到了縣衙門口的時候,許老吏笑嗬嗬的上前,準備搭話,而劉桃子卻是快步從他麵前走開,完全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他們很快就來到了北院,守門的甲士拿過桃子手裡的韁繩,放了行。
桃子走進了院裡,路去病正在院落裡坐著等他們。
看到劉桃子等幾個人,路去病趕忙起身,“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
“巡邏的縣兵發現了渾身是血的陸講師,將他帶回了縣衙,可他一言不發,什麼都問不出來,我就帶著人去了他所在的府邸,曹府。”
“我發現有人屠了曹府,死了十三個人。”
“我讓姚雄跟寇流在那邊守著。”
路去病聽聞,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十三個人?”
他的嘴唇顫抖了許久,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看著僵硬的路去病,劉桃子卻開了口,“路君勿要擔心,我現在就去問問陸占善,看他是個什麼說法。”
“好........”
..............
陸講師坐在遊徼府的側屋內,這裡是劉桃子專門空出來接待報官者的地方。
有幾個散吏正在院裡忙碌著。
過去遊徼府很是空閒,召集散吏,也隻是用以外出巡視,讓他們跟在身後一起跑,彰顯下縣衙的實力。
而如今的遊徼府卻是忙碌了起來,要記錄已處理的案件,要進行總結,這都需要散吏來幫忙。
縣衙裡有八十八位職吏名額,這數字聽起來不少,但是將他們散在一個縣城,那著實就不夠看了。
劉桃子走進來,眾人趕忙起身行禮,有散吏上前稟告:“遊徼公,那人還是不曾開口。”
劉桃子點點頭,他領著田子禮走進了那屋裡。
陸占善坐在屋裡,身上的血跡都已經凝固,有醫者為他處理了身上的傷口。
他低著頭,眼神呆滯,直到聽到開門聲,方才驚了一下,趕忙看向了前方。
劉桃子站在他的麵前,正審視著他,眼裡帶著莫名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