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停止了爭執,一同看向了路口。
就看到在遠處出現了一行人馬,有幾個騎士正跟在一輛馬車周圍,正在道路上緩緩前進。
弟弟很是不悅,“有那麼多的路不走,偏偏走小路,攪我雅興,看我不射他一箭!”
兄長極為不悅,“放肆!”
“我家以道德立世,詩書傳家,豈能造次?休要胡言亂語!”
“我們便等他們離開吧。”
那輛馬車一路來到了方才那獵物的身邊,然後停了下來。
“陸公,是個亡民,似是受了傷。”
騎士對著馬車說道。
一人從馬車裡走了出來,此人的年紀在四十歲左右,留著漂亮的胡須,神態端莊,眼神清澈,溫文爾雅。
他抬頭看向了不遠處嚎啕大哭的少年,頓了頓,“問問他,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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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那騎士急忙上前,詢問了些什麼,隨即回到了這人的身邊,“陸公,他說自己帶著其兄長投成安自首,剛走到這裡,便被高坡上的人所射殺,還縱馬下來搶走了他的兄長.”
“什麼?”
陸杳有些驚詫,他隨著騎士所指的方向,看向了土坡,果真看到了幾個人。
他當即皺起眉頭,“去將那些人叫下來。”
騎士縱馬趕去,很快,那幾個人就出現在了陸杳的麵前,朝著陸杳行禮拜見。
陸杳打量著麵前這兩個少年,“你們是什麼人?在這裡做什麼?”
年長些的後生趕忙回答道:“回貴人,我們是臨漳和氏子弟,今日休假,便前來此處為民除害,射殺亡人賊寇。”
陸杳皺起了眉頭,“和氏?是儀州刺史和安的族人嗎?”
“正是如此!”
“和刺史為人聰慧,恭政儘職,怎麼會有你們這樣的族人呢?為民除害?這兩人算是什麼害?他們是要往成安自首的,你們怎麼能草芥人命?!”
“我看你們倆也是兄弟,怎麼忍心讓他人的兄弟分離,當著弟弟的麵去射殺其兄長?”
“我非要修書一封,問問你們家的長輩到底是如何教導子嗣的”
這兩人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懼怕,兩人對視了一眼,趕忙跪在了陸杳的麵前。
“請貴人饒恕!我們再也不敢了!”
“我們不知道他們是要往縣衙歸順的亡人,隻當是射殺賊寇,為民除害.請您繞了我們一次,我們絕不再犯。”
兩人不斷的求饒,苦苦哀求。
陸杳看著遠處那早已昏厥的亡民,又看看麵前這倆狗崽子,他握緊了手,此刻很想要說些什麼,手顫抖了許久,到最後,無奈的鬆開,長歎了一聲,“好吧,你們且先起身”
就在此時,遠處忽傳來了響亮的馬蹄聲。
就看到一匹格外巨大的戰馬飛奔而來,那戰馬通體青色,體格極為龐大,而騎著駿馬的那人,同樣高大,卻是一身皂吏的打扮,他身後還跟著一行人。
當那匹戰馬出現的時候,兄弟兩人便移不開雙眼了,直勾勾的看著那戰馬。
那皂吏一路衝到了他們的身邊,翻身跳下戰馬,動作流利,他幾步走到了眾人的麵前,騎士們趕忙舉起武器,他猛地伸出手來,趁著奴仆還沒反應過來,便搶走了他懷裡的箭囊。
他抽出了箭矢,認真的端詳了起來。
兄弟倆對這無禮的皂吏都很是憤怒,眼神卻又離不開青獅。
壯漢看向了麵前的人,“這是你的箭矢?”
“是我的。”
少年回答,又指著一旁的戰馬,“這是.”
這一刻,陸杳下意識的感覺不對勁,他看到麵前的壯漢左眼跳了跳,眼神變得格外凶狠,下一刻,刀光閃過。
一顆人頭飛了出去,徑直掉進了陸杳的懷裡。
陸杳低下頭,跟懷裡的人頭對視了一眼,一個哆嗦,將人頭丟了下去。
“啊!!”
那兄長剛喊叫,那壯漢又是一刀。
其餘幾個奴仆急忙抽出武器,壯漢身後那幾個人卻撲上來,刀光閃爍,幾個奴仆瞬間倒地。
陸杳身邊的那些騎士們都驚呆了,他們握著武器的手都在發抖,小心翼翼的後退了幾步。
陸杳深吸了一口氣。
“你你們是什麼人?”
“你跟這些人認識?”
“不認識隻是看他們濫殺,叫來訓斥.”
“那便走你的路,這幾個都是通緝要犯!”
陸杳舔了舔嘴唇,看向了左右,他的聲音都在發抖。
“我們走”
ps:武平中,(陸杳)為寇所圍,經百餘日城中多疫癘,死者過半,人無異心,遇疾卒,及城陷,陳將吳明徹以杳有善政,吏人所懷,啟陳主,還其屍,家累貲物無所犯。———《北史·列傳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