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子禮趕忙起身,“唯!!”
劉桃子又看向了姚雄,“姚雄,我任你為黎陽遊徼,你挑選好自己的下吏,明日開始,你就在黎陽巡視,一切如成安故事。”
姚雄驚呆了,他呆愣了片刻,方才回過神來,“啊,好,是遵.唯!”
劉桃子最後則是看向了褚兼得,褚兼得撫摸著胡須,笑容格外瘮人,“劉公,莫不是我也有份?我已領醫職,何況,我也不懂什麼政略治衙.”
“二倍俸祿。”
“請劉公吩咐!!”
“你就做個吏曹史,專門負責調任吏員。”
“可我不知政務。”
“無礙,有你這張臉足矣,主要是讓你震懾群吏。”
“唯!”
姚雄看了看周圍,寇流並不在此處,他知道寇流常常會被兄長派出去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隻是不知今晚,他又在何處?
城南,崇光寺。
寺廟占地極大,裡裡外外的共有四道院牆,比起成安的慕容家,也毫不遜色。
廟內處處都是巡邏的武僧,手持刀棍,以十人為一隊,來回的巡視諸院。
佛塔在最中間的位置,而沿著佛塔,在前方的是會客廳,後頭的是僧院,左右各有不同的建築,足以容納寺廟的奴仆,女眷,佃戶,護衛等等。
寇流此刻趴在院牆上,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他小心翼翼的盯著院內的情況,神色有些恍惚。
他總覺得這寺廟有些眼熟,怎麼看.都像是那慕容家的部署。
從各級人員的府邸位置,到那巡邏的護衛以及狂吠的大狗。
不同的隻是這些人頭發短了些,相貌怪異了些。
在前殿裡,一尊尊的巨大佛像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注視著前方,寇流抬起頭來,就與那佛像對視了,這使寇流汗流浹背,毛骨悚然。
寇流是信佛的,他母親常年在家念佛,他也受此影響,還能勉強念出些佛經來。
可即便如此,這幾尊佛像也沒能給寇流帶來什麼神聖之感,在火把的照樣下,那佛像幾乎都變成了血色的,寇流越看越是害怕,便不敢多看了。
就在他起身準備往裡走的時候,忽聽到下方傳來了哭聲。
他趕忙再次壓低了身,夜色下,一行人正悄無聲息的從寺廟往外走,那些都是僧侶,他們駕著車,車上擺滿了各類的包裹,大大小小,各種各樣,有的包
裹甚至在蠕動著,苫布下到底是什麼,寇流也看不清楚。
這些馬車從幾個大門出去,隨即行駛進了那漆黑的巷口,寇流找了個大的,跟了上去。
寇流敏捷的在屋頂和院牆上來回的跳躍,不斷的逼近那馬車,忽有怪聲從馬車上傳來,寇流壓低了身體。
寇流待了片刻,再次抬起頭來,卻看到那巷子裡空無一物。
寇流趕忙再去追趕其餘那些馬車,卻發現,這些馬車全部都消失了。
就好像它們從來就不曾出現過。
一陣風吹來,寇流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見鬼了”
剛剛天亮,黎陽的散吏院便熱鬨了起來。
這裡的散吏們是直接睡在院落裡的,不隻是如此,他們的腳上都綁著繩索,彼此捆綁起來,倘若有一個人動,那其餘人都將被驚醒。
在連坐製下,他們自然是不敢有任何的動作。
他們起來後,便在幾個縣兵的監督下,解下繩索,開始解決生理問題。
縣衙給他們提供飯菜,但是那飯菜,說是清水也不為過,一碗水裡漂浮著幾顆野菜有人吃了幾口,忽然開始狂吐,上吐下瀉,倒在地上,痛哭不已。
就在此刻,忽有人闖進了府內。
“都起來,前往大堂!縣丞有要事公布!”
散吏們跌跌撞撞的站起身來,很是熟練的排好隊,那幾個縣兵有些驚訝,可看到來人是跟隨縣丞前來的騎士,也就不敢多問。
當這一行人到達大堂的時候,卻發現除卻那四個職吏,其餘人幾乎都到齊了。
劉桃子坐在上位,看著麵前的眾人。
“諸位,若是有想要離開的,現在便可以離開縣衙,我可以免去你們的吏籍,允許你們回家。”
聽到這句話,眾人一顫,皆抬頭看向了桃子。
桃子繼續說道:“往後,我會補上糧庫,按時發放俸祿,一日兩餐,絕不克扣,若是有願意留下來的,也可以留下。”
眾人都不說話。
劉桃子看向了一旁的田子禮,田子禮站起身來,“我家縣丞從不做逼人為吏的勾當,若是願意回家的,現在便說,縣丞一言九鼎,想回便放你們走,絕不食言。”
“若是都不開口,那便當你們是想要留下來。”
他剛說完,就有人起身,那人的嘴唇顫抖著,“劉公.我家妻剛有了身孕,我便被抓來為吏,如今尚且不知家裡的情況若是您願意開恩,我想回家看看家人”
桃子也不囉嗦,揮了揮手。
田子禮走上前,將一袋子粟塞到了他的手裡,“拿去吧,帶回家,你可以走了。”
那人呆愣了許久,他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什麼極大的決心,咬著牙,轉過身,踏出了一步,然後又一步,一步,他就這麼小心翼翼的往外走,直到他走出了縣衙大門,他都不敢鬆懈。
縣衙門口的甲士早已換了人,他們目送此人離開,竟沒有言語。
這人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是跑著,逃離了此處。
眾人頓時驚了,又有人站起身來。
田子禮也是給了他一袋米,很快,縣衙裡的諸吏幾乎都起身了,竟沒有一個人願意留下來。
劉桃子也沒有絲毫泄氣,有人朝著劉桃子大拜叩首,幾乎將頭都磕破了,有人難以壓下自己的哭聲。
終於,大堂內再也沒有剩下的人了。
劉桃子站起身來,吩咐道:“子禮,你派人去發告示,讓縣裡百姓應試入吏,另外,去縣學,讓他們儘快組織律學室。”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李駿等人姍姍來遲,李駿快步走到了劉桃子的麵前,臉上滿是驚愕。
“劉公,您將散吏都給放跑了??”
劉桃子緩緩走下來,站到他的麵前,低著頭,盯著他的雙眼。
“怎麼?你有意見?”
李駿皺了皺眉頭,“不敢,隻是,城裡讀書的人本就不多,若是放跑了他們,往後誰來辦事呢?”
“辦什麼事?這幾年裡,這縣衙辦過什麼事?”
李駿支支吾吾的,臉色漲紅。
“另外,今日起,你們也不必來了。”
聽到這句話,他們終於忍不住了,有人走上前,質問道:“為何啊?!”
“為何?就因為你們幾個克扣縣衙俸祿,中飽私囊,劫掠百姓,搶占民女”
那人大怒,他指著劉桃子,“你勿要以為你有靠山就能為所欲為!我他媽的姓李,武邑縣侯李公的李!!”
“噗嗤~~~”
隻是刀光一閃而過,就看到那人的頭顱飛起來,血液飛濺。
其餘三人驚呆了,李駿嚇得摔在地上,渾身疲軟,“饒命!”
“子禮,派人查抄這四人的家產,以補貼縣庫,另外,將他們的頭顱砍下來,掛在城門,公示其罪行,讓眾人都知道作惡的下場。”
“唯!!”
“劉桃子!!你他媽的不得好死!!!”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