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劉桃子依舊平靜,他縱馬朝著城內走去,姚雄跟在他的身邊,“我奉兄長之令,討伐邊塞各地的寺廟,各處都算是很順利,可唯獨懷朔那邊,那幫懷朔人,就是對兄長無禮,看不起我們武川兵!”
“有幾個懷朔騎士領著蒼頭奴與我們對峙,還要庇護那些妖僧!”
“我與他們動了手,沒占到便宜,後來惹出了他們的戍主,本以為會是個懂事的,沒成想,竟也站到了那些騎士身邊,要與我作對.”
姚雄怒氣衝衝的說著:“我說是您的命令,他們便說要求見將軍,我將他們都給帶回來了,那個戍長,騎士,還有那幾個妖僧,他們此刻都被我扣在官署裡!!”
劉桃子再次看了他一眼,看到姚雄臉上的傷痕,“你挨了打?”
姚雄臉色通紅,“是他們突襲,有個懷朔兵,射術當真了得,一言不合,直接動手,一箭射掉了我的鐵胄,我一時不查,摔下馬來我.”
劉桃子沒有說話,隻是加快了速度。
姚雄隻是低聲嘀咕道:“一時大意,這些賊兒,慣會偷襲.”
當他們來到官署的時候,姚雄趕忙下馬,上前牽青獅,劉桃子下了戰馬,姚雄將青獅交給了一旁的甲士,隨即領著劉桃子就往側院走去。
姚雄一腳踹開了門。
“武毅將軍到來!!速速行禮!”
姚雄大吼道,院內有十餘人,此刻匆忙起身,朝著門口方向行禮拜見。
劉桃子隨後走了進來,看了姚雄一眼,“往後小聲些。”
“唯”
此刻,懷朔戍長劉大頭趕忙上前,“獨孤將軍.”
“我姓劉。”
“劉將軍,這都是誤會!是誤會啊!”
劉大頭很是著急,他指著遠處那幾個僧人,“安法寺裡都是好人,是好人啊,他們不收錢財,為人治病,不要賞賜,自耕自得,不可能與偽周勾結,更不可能謀反啊將軍,請您明察啊!”
劉桃子緩緩看向了遠處那幾個僧人。
跟劉桃子以往所見過的僧人不同,這些人極為清瘦,膚色黝黑,穿的衣裳雖然不算臟,卻很是破舊,縫縫補補,他們眼神清澈,發現劉桃子看向他們,便輕輕點頭。
“安法寺?”
一位上了年紀的僧人走上前,朝劉桃子行禮,“貧僧安智,拜見劉將軍。”
劉桃子審視著他,又看向了
姚雄,“搜出了什麼?”
“甲胄,軍械”
“說實話。”
“什麼都沒有搜到,這幫妖僧藏得很深,那寺廟很是破舊,還說什麼治病不收錢,分明就是惑亂人心,不知藏著什麼勾當,兄長,我們這一路上,可曾見過什麼好的和尚,和尚不都是謀財害命的嗎?!指不定他們將錢財藏在了什麼地方,兄長,我再去”
劉桃子緩緩看向他,那淩厲的眼神分外嚇人,姚雄閉上了嘴巴,不敢說話了。
那老和尚朝著劉桃子行了禮,說道:“將軍,吾等皆是修行之人,修的是苦禪,不曾收取什麼錢財,更不曾謀財害命,也不會與周人有勾結.”
劉大頭也急忙說道:“將軍,確實是這樣啊,安法寺的這些大師們,不收錢財,自己耕作,若是不夠吃了,就上街要飯,且隻要很少,他們還為人看病,從不收錢,有活不下去的人上門,他們還會施救.”
劉桃子看向那老和尚,“苦行僧?修的是什麼?”
“修的是拯救天下百姓。”
“我不知道你們這麼做有什麼用不過,至少有這個想法,你們回去吧。”
“多謝將軍!!”
那幾個僧人紛紛行禮,老和尚遲疑了下,又說道:“將軍,貧僧本不該多說,隻是您多造殺”
“回去吧。”
劉桃子再次開口,打斷了對方。
那老和尚長歎了一聲,朝著劉桃子行了禮,領著弟子們低頭離開了此處。
劉桃子又看向了劉大頭,“你們也是,儘快回去。”
姚雄大驚失色,他指向遠處那懷朔兵裡的一個,“兄長,便是那人,先對我們動手,他們便是有理由,也算是違抗您的軍令,豈能就這麼放過??”
劉桃子順著他所指的,看向了那人。
那是個戴著麵具的人,比起其餘懷朔兵,明顯要矮小了一點點,劉桃子看著那人,卻皺了皺眉頭。
劉大頭趕忙擋在了那人的麵前,“將軍,都是我下的命令,您若是要責罰,便罰我吧.”
劉桃子開口說道:“你與他留下來,其餘人可以走了。”
劉大頭還想說些什麼,卻隻是無奈的低下頭來。
劉桃子看向了一旁的姚雄,姚雄此刻得意洋洋,似是在說,看我兄長如何處置你們!
“還有你去領十軍棍。”
“啊?”
姚雄一愣,隨即趕忙行禮,“唯”
姚雄垂頭喪氣的離開了此處,屋內,就隻剩下了這三人。
劉桃子緩緩走到了那麵具騎士的麵前,麵具騎士格外不安,不知所措,劉大頭再次走來,“將軍,他並非是有意,大師曾救治他的阿爺,對他有大恩德,請您饒恕,請您饒恕。”
“你叫什麼名字?”
“燕黑靼。”
那人的聲音很是嘶啞,聽起來怪異。
“取掉你的麵具。”
那人一頓,遲疑了下,緩緩取下了麵具。
麵具之下,是一個英武女子的臉,她肅穆的看向劉桃子,行了軍禮,“燕娘,拜見將軍。”
劉桃子看向了劉大頭,似是要他給個交代。
劉大頭糾結的說道:“將軍,您勿要誤會,這並非是吃空餉.燕娘的阿爺,是很有本事的,可惜,後來受了重傷,若不是大師搭救,隻怕早已沒了性命,她幾個兄長先後戰死,隻剩下她一個.這次的軍書上,有她阿爺的名字,我勸過她,可她對她阿爺孝順,非要代替他領命,將軍,我知錯矣,且寬恕了她一次吧”
劉桃子錯愕了下,再次看向麵前的女子。
“嗯,軍書上除了她阿爺的名,妥善安置。”
聽到這句話,燕娘連忙行禮,“將軍!!我家裡尚且還有諸多蒼頭要養活,若出了軍書,我家便不再是軍戶,請將軍允許我代替片刻,讓我阿爺收養個孩子,再讓他來頂替,在前朝的時候,軍戶之家,也常有女子頂替的,何況,我自幼練習騎射,學習兵法,會用馬槊,並不弱與人!”
“請將軍允許!!我絕不辜負將軍厚望!!”
劉大頭遲疑了片刻,也開口說道:“燕娘著實不弱,先前討伐突厥人的時候,她在我部下射殺最多,軍功第一”
劉桃子看著她,“麵具戴上,跟我來。”
劉桃子帶著兩個人走出了彆院,就這麼一路走到了西大校場,還有不少甲士正在此處操練。
劉桃子停在了門口,朝著遠處的寇流招了招手,寇流趕忙來到了此處,氣喘籲籲。
“弓給他。”
寇流一愣,取下了大弓,遞給了麵前的麵具騎士。
劉桃子指著遠處的草人,“射其首。”
寇流瞪圓了雙眼,那草人距離此處隻怕是有八十餘步,這如何射中其首??
他還來不及開口,就聽到“嗖,嗖,嗖”的三聲破空。
寇流驚愕的發現,遠處的草人頭顱上掛著箭矢。
而一旁的麵具騎士,則是保持著標準的射擊姿勢,一動不動。
寇流張大嘴巴,呆若木雞。
劉桃子的眼裡閃爍著欣慰,他點著頭。
“不錯。”
“燕黑靼,可願在我這裡做個斥候?”
‘燕黑靼’大喜,他趕忙朝著劉桃子行
禮,“多謝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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