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長恭甚至都很驚訝,回來之前,他也不曾想到竟會是這兩個人前來迎接。
這兩個人品級極高,況且也不是負責迎接人的官員
段韶跟高歸彥此刻都看向了劉桃子。
先前出征,兩人一個留守鄴城,一個留守晉陽,都沒有跟劉桃子見過麵。
劉桃子同樣看著麵前這兩個人。
高歸彥忽開口說道:“我認得你.”
劉桃子皺了皺眉頭。
高歸彥幽幽的說道:“我曾折損了三個百保,我領人在成安附近巡視,曾遇到過你.”
他緩緩走到了劉桃子的麵前,眼神淩厲。
氣氛有些不對。
高長恭緩緩上前。
看著臉色沉穩,一動不動的劉桃子,高歸彥猛地捶打了一下他的胸口,“可惜啊!!”
“當初我若是將你收到麾下,現在我身邊豈不是就有了個萬人敵的猛將輔佐嗎?!”
高長恭緊繃著的身體頓時放鬆。
段韶笑著走上前來,“司空何以擔心呢?往後未必沒有領兵出征的機會,到時候,您上奏陛下,讓劉知之為你先鋒事情不就妥了?”
“哈哈哈,隻怕到時候被你搶了先啊!”
“豈敢與司空爭搶呢?”
兩人笑著,言語和氣,看起來像是多年的好友。
段韶打量著劉桃子,“果真壯士啊,過去都說高敖曹是項籍複生,我看,劉知之亦不差,當真虎熊之將!壯哉!壯哉!”
“我當初統帥禁軍的時候,便與他父親是老相識了,他阿爺便是驍勇之人,類父!類父啊!”
兩人對著劉桃子便吹捧了起來。
高歸彥的目光繞過劉桃子,看向了他身後的眾人,“這些便是知之麾下的猛士吧!果真勇武!”
“來人啊,每人賞一匹寶馬!”
聽著兩位大人物的奉承,姚雄隻覺得頭暈目眩,整個人都差點要飄上天去。
大將軍跟司空兼尚書令此刻正在誇讚我們嗎??
他們說了些廢話,便再次上馬,讓高長恭回去安撫軍隊,領著劉桃子前往了晉陽城。
晉陽城是一座粗狂的城池,便是城牆,也看不出用心雕琢的痕跡,本著越大越好,越寬越好的鮮卑傳統思念進行的修繕,連帶著城門,都是大塊頭。
城內外都是格外的肅穆冷峻,進了城,也基本看不到什麼百姓,四處皆是巡視和放哨的甲士。
武備森嚴。
高歸彥騎著駿馬,走在最前頭,他長歎了一聲,開口說道:“知之啊,你這次所遇到的事情,我聽說了,我也很是氣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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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有人想要謀殺鎮將,這實在是.不可饒恕!!”
“那劉洪徽,已經被陛下所處置,他的諸多同夥,陛下也定然不會饒恕!”
“隻是,知之啊,你也知道,劉洪徽功臣之後,在各地的好友也不少,當今陛下要處置有關者,殺戮隻怕會太多。”
“其中還有些年少的,他們不知道大事,胡亂作為。”
“知之,我並非是要勸說你去寬恕他們,隻是,若是你麵見陛下的時候,能替他們求求情,少死一些人,我保證,往後再也不會有人與你為難,誰要難為你,我且先殺了他!”
“我跟你阿爺,那可是故交!”
“此番聽聞你要來,我便請求親自前往迎接。”
“我看當下這邊塞,除了你,誰也不能承擔重任.知之啊,我知你受了委屈,不過,這些後生,大多是功勳之後,我與他們阿爺也都有交情,實在不忍心就這麼看著他們死掉啊.”
“你就當幫我一個忙,如何?”
高歸彥笑嗬嗬的說著。
劉桃子還不曾開口,段韶卻笑著說道:“劉知之雖勇猛,年不過二十,又不過是四品鎮將軍,隻怕這廟堂大事,還是得要陛下自己來定奪,若說勸諫,我們二人倒是可以上書勸諫,隻怕他的話,是不能動搖陛下之決心的。”
他看向了高歸彥,臉色頗為誠懇,“司空,不如這樣吧,稍後啊,我們便當麵跟陛下說,希望他能赦免”
“劉知之乃是陛下愛將,此番大事,又是因他而起,讓他出麵,也沒有什麼不妥啊”
高歸彥笑吟吟的看著段韶。
這一刻,跟在劉桃子身後的田子禮,似乎有些看明白了為什麼會是這兩個人。
高歸彥想要前來迎接,是為了想辦法救下那些涉及此案的勳貴,安撫好兄長,而段韶前來,大概是受到皇帝的暗示,就是為了阻攔高歸彥。
可皇帝若是不想赦免,隻要不理會兄長就好了,何苦讓段韶前來勸阻?
田子禮皺起眉頭,反複的思索了起來。
直到他們來到了皇宮門口的時候,前頭這兩人尚且還在不斷的交談,和氣的笑容之下,殺氣騰騰。
進宮並非是什麼容易的事,前頭這兩個倒是可以隨意進出,而劉桃子這邊,卻隻有劉桃子一個人能進去,還得接受盤查,哪怕他是大將軍跟司空所帶來的人。
那兩個人先走一步。
在接受了詳細的盤查,解下了所有的武器之後,他在專門官員的帶領下,朝著昭德殿走去。
皇帝高演坐在上位,板著臉,他沒有說話,而那種憤怒卻是清晰可見。
這幾天,皇帝幾乎氣瘋了,那冰冷的眼神,使眾人都不敢正視他。
群臣分彆坐在兩側,除卻那些留守鄴城的,其餘人幾乎都到齊。
就如前不久高歸彥的官署那般,大殿內鴉雀無聲,氣氛肅穆。
“鎮將軍劉桃子覲見!!!”
有官員在門口大叫道。
這一刻,群臣紛紛側目,甚至有人不顧朝廷禮節,改變姿勢,探出頭去看。
一個身穿官服的高大漢子出現在了門口。
那是一條魁梧壯漢,肥大的武官服套在他的身上,讓他看起來更加的雄武強壯。
臉色堅毅,目光凶狠,他快步走來,坐在大殿門兩側的官員不由得後仰,心生懼意。
忽從人群裡傳出驚歎聲。
其中有幾個大臣,此刻臉色慘白,低著頭,渾身哆嗦。
勳貴依舊痛恨劉桃子。
可在痛恨的基礎上,還增生出了些彆樣的懼怕。
劉桃子鑿開了一條血路,殺的人頭滾滾,如砍瓜切菜,著實將這些人給嚇到了。
當然,這也讓他們意識到了自己的虛弱不堪。
一群尚且還吃著奶的幼虎,披上父輩留下的虎皮,四處叫嚷,以獠牙恐嚇周圍的所有人,告知天下,我還是那頭猛虎!
可劉桃子卻硬生生拔出了他們的牙齒,一肘打斷了他們的虎背,他扯開那層虎皮,讓眾人看清楚了虎皮之下的是什麼樣的東西。
晉陽之中,真正的老虎當然是有的,隻可惜,真老虎時不時出去覓食,吃完了就躺下來睡覺,實在沒有四處嘶吼炫耀恐嚇的想法。
高演依舊板著臉,眼裡的喜色一閃而過。
劉桃子恭恭敬敬的拜見了高演。
高演緩緩看向了前方的眾人,坐在這裡,他能將這些人的神色儘收眼底。
“我國內的鎮將軍,領詔回都城,竟還要提防自己人.”
“沿路的將軍,紛紛阻撓,用各種辦法試圖謀殺鎮將軍。”
“建國以來,不,自古以來聞所未聞,當真是令朕大開眼界!!”
眾人低著頭,不敢作聲。
在適當的時候,高歸彥緩緩走出來,朝著他行禮,“陛下,劉洪徽嫉恨賢良,死有餘辜,臣領尚書令,卻不能管束好麾下,請陛下治罪!!”
高演沒有理會他,再次開口說道:
“謀殺朕將軍,朕隻當爾等是惡人,是賊人可殺都殺不掉,一路丟關棄甲,治軍不當,甚至還有被麾下殺死,獻關的.”
“平秦王,你說這還是嫉恨賢良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