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把玩個玩意似的,神情散漫,稍稍撥動倆下便停下手。
青年又笑了起來,分明麵色蒼白,但卻說不清道不明的明媚,“多謝沈仙君。”
“我想,有沈仙君在,今夜我也能睡個安穩覺。”
本擦肩而過,但下一瞬,耳邊又響起了沈卿池冷淡的聲音,“念卿道友是近些年來沒睡過安穩覺嗎?”
陳時卻忽地扭頭,用一副驚訝的表情看沈卿池,“沈仙君,修仙之人沒睡覺不是很正常嗎?”
故意歪曲了某人的話,沈卿池看了他一眼,不知怎地一言不發走到了前方,但隻是在不遠處又停了下來。
陳時無聲笑了下,心情十分愉悅地解開衣袍。
身上的傷十分多,不解衣袍實在是無法上藥。
先前都是骨生替他上藥,今夜骨生不在,他隻得自己來。
但終究背後那處傷口十分驚懼,一片觸目驚心的紅痕蔓延,幾步將青年薄弱的脊背占滿。
膚若凝脂的肌膚上幾乎沒有幾塊好肉,處處都是疤痕,舊的傷口還未愈合,新的傷口又添上了。
但青年麵上卻還是淡淡,好似一件很尋常的事情。
直到背後那處傷口實在是夠不著,他眉目顰蹙,有些猶豫,好半天,才輕聲喊,“沈仙君。”
那人沒回頭,隻背對著他問,“念卿道友有什麼事嗎?”
說這話時聲線平穩,目光卻四處飄忽。
陳時,“沈仙君,我身後有一處傷口我夠不著,可否替我上下藥?”
這話還算禮貌,尋常上藥卻也合乎情理,然而許久,陳時卻也還未等到某位仙君的應答。
本想扭轉身子去看那人,下一瞬,肩膀被一雙寬厚的手摁住,頭頂傳來一道暗沉的聲音,“亂動什麼。”
說話時也帶著責備意味,但陳時勾勾嘴角,乖乖地哦了一聲,又不動了。任由某人從他指尖接過瓷瓶,替他上藥。
陳時背對著沈卿池,看不清沈卿池的麵。
在他看不到的視線,沈卿池垂下眼睫,眸光微動,看著青年身後大大小小的傷口發愣。
指尖染了藥膏替青年上藥時,青年的脊背便忍不住微微抖。
冰肌玉骨色,血淋淋的傷口混著血色,觸目驚心。
眉目顰蹙,不自覺地擰眉,抽出一條乾淨的錦帕,帶著溫潤的靈力替人一點點清理著傷口。
若是皓文見了必定大吃一驚。
沈卿池的靈力是出了名的淩厲,對著誰都是以攻為主,從未是如今這般溫潤樣子,更何況麵上雖冷淡,卻還是能看到幾分隱忍的鬱色,細細品來倒是溫柔意味。
陳時感到背上的傷口被一股溫潤的靈力細細清理,密密麻麻的疼痛從背後傳來,他因著疼痛咬緊下唇,經不住這疼痛般細細抖動。
麵上一時之間也浮現出茫然的神態。
不過六年,他竟是覺得這溫潤的靈力變得十分的久遠。
好似經久不曾遇到過。
然而卻也正常,深淵魔域,南塢鬼林。
哪一出都是寒涼陰濕的地方,故而身上的傷口崩開愈合繼而又添了不少新的傷口。
倒是沒成想,還差一些時日,他便可以再下魔域。
屆時再回中洲即可。
但沒想到,沈卿池竟然提前一步,先找到了他。
他心中有很多話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