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舟嘴角掛笑,語氣低沉,似隱含著某種撼動人心的魔力:
“維克多為了他的顏麵和權力,可以當眾處死他唯一的女兒……這樣的權力動物,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呢?他確實很看重你,因為你太像他的女兒,他把你當作了女兒的替代品,來滿足他那虛偽的愧疚。但他同時也忌憚著你,忌憚你那無以倫比的戰鬥天賦……他始終擔心著有一天,當你得知真相時,會和他的女兒一樣,義無返顧踏上叛逆之路……”
“夠了!”
賽琳娜厲聲打斷他的話頭,胸脯急劇起伏,兩眼冒火地瞪著他:,喝斥道:
“你究竟想做什麼?為什麼要離間我和維克多?”
她看上去很憤怒,以至於失去了慣有的冷靜從容。
可是以她外冷內熱的性子,換作其他人這樣當著她的麵,居心叵測地挑撥她與維克多,她早就飛撲過去,擰斷對方的脖子了。
可麵對李行舟時,她的憤怒,更像是用來掩飾她內心的動搖與懷疑。
沒錯,李行舟以一個故事為引子,以兩瓶美酒作催化,隻用語言,就輕易的撼動了數百年來,賽琳娜對維克多根深蒂固的信任,令她對自己父母死亡的真相,隱隱有了某種她自己也不敢承認的懷疑。
這,就是心魔的可怕之處。
當然。
李行舟也不是故意使壞——他說的本來就是事實,事實本來就是維克多毀掉了賽琳娜的村莊,殺害了她的父母,還故意引導她仇恨狼人,把她訓練成死亡行者,利用她來剿殺維克多最痛恨的狼人。
一切悲劇的源頭,就是她的領主維克多。
而李行舟隻是揭露真相而已,哪怕用了一點小小的心魔手段,那也是在做好事、積功德不是?
“你究竟是從哪裡聽來的這些故事?又或者,這根本就是你的胡編亂造?”
“賽琳娜,我不是維克多,我不會騙你,我隻會對你說真話。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自己去調查,去查找那些被維克多刻意隱瞞的真相。”
李行舟眼神寧靜,深邃如夜,與賽琳娜那貌似憤怒,實則深藏動搖的冰藍美眸對視:
“我記得,你們維克多氏族有位曆史學家,專門記載你們這一族的曆史?他因為知道太多,被維克多囚禁了起來,你可以去找他,問問他曆史的真相。狼族崛起的故事,盧西恩與索菲亞的故事,以及你的故事,你都可以從他那裡得知真相。
“如果你嫌麻煩,也可以去克萊文。這位應該是你的熟人吧?他從中世紀起,就追隨在維克多左右,比你更受維克多的信任,他也知道一切。”
賽琳娜當然和克萊文很熟。
克萊文確實深受維克多信任,因為他曾經帶回了狼族首領盧西恩的一塊皮,一塊有著某個特殊烙印的皮,以此證明他斬殺了盧西恩。
而最近這幾十年來,也一直是由克萊文掌握氏族權力,同樣也是在克萊文的主持下,維克多氏族變得愈加紙醉金迷、腐朽墮落。
克萊文還一直在追求著賽琳娜。
可賽琳娜根本瞧不起克萊文那種隻知追逐權力,虛偽又虛榮的政治動物,向來對克萊文不屑一顧。
“我會查明真相的。”
賽琳娜站起身,一把奪過李行舟手裡,那還剩下大半酒水的酒杯,仰起雪白修長的脖頸一飲而儘,然後將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頓,上身前傾,冰藍雙瞳以一種極具壓迫力的冷冽眼神,凝視著李行舟雙眼:
“如果被我查到你今天的話都是在騙我……我絕不會放過你!”
說完,風衣飄揚間,轉身大步離開。
李行舟往沙發上輕輕一靠,蹺起二郎腿,叮地點著一枝香煙,緩緩吐出一個煙圈,在她開門出去之前,悠然說道:
“遇上麻煩的話,記得打我電話。維克多……他並不是那種已經腐朽的貴族,他實力還是很強的。沒人幫助的話,你一個人可對付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