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依舊不遺餘力地給她們補課。
平日裡的體育課也不會用來給他們放鬆玩耍了，全部被幾門主課老師拿走，下課拖堂也成了家常便飯。
夏北北的睡眠出了點問題。
段清帶她去看了中醫，吃了幾副藥之後有所好轉。
夏正義時常開導她，偶爾抽空帶她去爬山，到山頂的最高處對著遠處高喊，將心裡的壓力釋放出來。
直到高考倒計時十天、九天、八天……
是夜，距離高考還有三天時，班主任趙國慶通知他們明天放假，然後告知看考場的時間並祝福他們。
今夜是他們高中三年的最後一夜。
哭過、笑過、拚搏過的教室即將遠去，趙國慶說迎接他們的是更好的未來，祝他們揚帆起航，前程似錦。
夏北北是個感性的人。
她眼眶紅紅的聽趙國慶說完，驀然聽到身側的楊荔哭出了聲，這才發現教室裡的聲音沉悶，有不少泣音。
離彆的愁緒在此刻比拍畢業照時還要滿。
忽而，燈光滅了。
“停電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外麵也在此起彼伏地告知停電了。
趙國慶話被硬生生壓下，“你們在班上坐著，我去看看怎麼回事。”說著，打開了手機自帶的手電筒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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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一中不允許帶手機，但有人偷偷帶。
走廊外閃過幾縷光，突然人聲沸騰，夏北北朝外看去，好幾道光聚集在一起，光影中心是散落的試卷。
“老子終於要解放了！”
“啊啊啊啊同學們我們畢業啦！”
“高三班的陳芳，我喜歡你，我從高一開始就喜歡你了！”
……
走廊頓時被圍得水泄不通，漫天的試卷、書本，在同學們的呐喊裡如飄揚而落的雪花，墜落了整個青春。
班上的同學也有好多向外跑。
夏北北被陸京京抓著一道朝外跑，找到了一處空欄杆，仰頭，是細碎光影裡紛紛揚揚的白。
“北北，我們畢業啦！”
陸京京激動地晃著她的手腕，夏北北彎唇輕笑。
她抬起手接住一片掉落的雪花，上麵寫滿了黑色的字，是學子們一筆一劃描繪的未來，如此的盛大。
夏北北聞到熟悉的香水味。
她偏頭，陸西側身站在她身邊，明暗晃動的光影在他身上略過，將他清俊冷白的麵容深刻映入她的雙眸裡。
“這一路上走走停停，順著少年漂流的痕跡。”
廣播在這時傳出了歌聲。
夏北北盯著陸西那張過於好看的臉，垂落在腿側的手感知到一絲碰撞，陸西的指腹故意點過她的手背。
“……從前初識這世間，萬般流連。”
耳熟能詳地《起風了》將高考最後的瘋狂推向了高.潮，高三學子們圍著欄杆激動尖叫，順應歌聲而唱。
男聲、女聲。
從錯開到同聲，夏北北碰了碰陸西的手背。
“我曾難自拔於世界之大，也沉溺於其中夢話，不得真假不做掙紮不懼笑話，我曾將青春翻湧成她，也曾指尖彈出盛夏……”
“哎，金遠，幫我們拍張照。”
張又齊舉著相機拉住一位男同學，他站在陸京京的旁邊，歪頭提醒夏北北和陸西兩個麵對鏡頭。
哢嚓。
畫麵定格。
夏北北的耳尖癢了癢，抬手拂過發現是陸西耳側的碎發，他剛剛拍照時頭低了些，同她靠得很近。
“謝啦。”張又齊拿回相機，對準夏北北和陸西，“來，我給你們單獨合照一張，陸西你站直嘍。”
陸西聞言站直。
夏北北理了理耳邊的碎發，活動活動臉部肌肉，彎出最漂亮最甜美的笑容。
“好，保持，來，茄~子~”張又齊摁下快門，夏北北在最後一秒頭歪向陸西，陸西的腦袋也側向她的方向。
陸京京迫不及待：“給我和北北拍。”
張又齊比了Ok，之後是張又齊和陸西，王暘也過來了，夏北北把楊荔也拉過來合照，最後是陸京京和張又齊，王暘幫他們拍。紛紛揚揚的試卷和書本的碎屑也隻剩下零星的一些，合唱卻還是經久不息。
“晚風吹起你鬢間的白發，撫平回憶留下的疤，你的眼中明暗交雜一笑生花……”
“我終將青春還給了她，連同指尖彈出的盛夏。”
“心之所動……”
夏北北透過手電筒晃動的光影望向陸西，朝他勾了勾手指，陸西傾身靠近，光源在這時忽而暗下，他的左臉頰被撞了撞。
被溫熱軟綿撞了。
耳邊的合唱聲裡清晰傳進夏北北清甜的嗓音，“Lucy！陸西！一直忘了告訴你，我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