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敢嫌棄。在一個人饑腸轆轆,在世道都舉步維艱的時候,若有人能情願割舍自己所擁有的,不求回報地贈他人一口糧,一碗飯,都是要付出極大的代價的。
“收不得啊,收了你們怎麼辦?”老者臉色一變,心中雖然感動不已,但還是擺了擺手,說什麼都不肯收下。
他的推拒並不是在做表麵功夫,而是真的用了極大的力氣,祝允強行往對方懷中塞了幾次,竟然都被擋了回來。
賀長情看在眼裡,更加堅定了幫這一忙的想法:“我們還有口糧,節省些總是不成問題的。天災當前,你們就彆再推辭了。”
天邊霞光萬丈,無限旖旎。但誰都不知道,霞光落下後,先到的是寧靜祥和的暗色,還是長夜徹骨的寒涼。
也不知是在催促他們,還是在勸說自己,賀長情的話意有所指:“前路漫長,還是抓緊趕路吧。”
那一行人中皆是老弱婦孺,餓了多日,又饑又乏,最後還是禁不住她的勸說,將東西收了下來。可即便有了那些餅子,這一路跋涉,或許還會遭到其他流民的哄搶,也不知他們能不能順利到達宛城。
看著那一群難民漸漸遠去的背影,賀長情的聲音不自覺地放低了一些:“阿允,我們帶的吃食還夠幾日的?”
祝允不假思索地回道:“應該能有半個多月吧。”
“嗯?你可不要誆我,怎麼會?”聽到這個答案,賀長情是震驚的。
雖說他們此次青州之行所帶的東西都是經由底下人打點,祝允再三確認過的,可到底帶了些什麼,又有多少,賀長情心中大致有數。
這一路的消耗,加上方才給出去的那些,半個月還有點可信度。可現在這是明擺著的不可能,祝允應該不至於犯這樣的糊塗吧?
賀長情盯著祝允因為心虛而緊緊抿起的唇角,忽然懂得了什麼:“祝允你就是餓死自己,給我省半個月的吃食,我也不會碰上一口。”
祝允的腦內好似有什麼東西轟地一聲炸開了,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總是瞞不過主人,他的謊話在她眼裡是不是真就那麼拙劣?
“我沒想餓死自己……”他繼續強裝著鎮靜,扯著自己都不信的慌。
回應他的隻有賀長情的一聲冷笑。
似是真的觸怒了主人,隻見她一言不發地跨馬揚鞭,獨自騎馬奔出老遠。
這荒郊野嶺的,主人要丟下他了嗎?祝允是真的慌了神,悶頭策馬緊緊地追了上去。
之後的一路上再沒有停歇,等賀長情找到今夜的落腳處,居然比預計的快了半個多時辰。
賀長情聽著身後緩緩向她靠近的馬蹄聲,便知祝允一直跟著,隻是許是怕她生氣不敢上前來。想到此,她的心氣兒稍平了一些:“半個月不吃東西,是想讓我給你收屍嗎?”
祝允沉寂的雙眸中迸發出一絲火星,再開口時的語氣都不自覺染上了幾分雀躍:“主上,我……真沒想餓死自己。阿允會想到法子的,既不讓主上挨餓,又能讓自己活下去的法子。”
“知道你是好心。蠢得要命。”那些口糧隻是為了應付意外情況的,她原本也不打算拿來果腹。就像此刻,有了勉強可以一住的客棧,誰會去啃那乾巴巴還沒味道的乾糧。
賀長情躍下馬來,打量著他們麵前的這家簡陋頹敗,看上去早已荒廢的客棧:“我們今夜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