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若是仔細去看不難發現,顧清川的發尾還濕漉漉地黏著頸側。顯然這人是沐浴梳洗過一番,方才出來見客的。也難怪會讓他們等了這麼久。
先前還擔心,顧清川會因為小時候的那些不快而對她心生齟齬,眼下看來,小心眼的人倒是她了。
幼時的顧清川就是因為為人太過熱情,讓賀長情無力招架。沒想到,一彆經年,這顧清川大了也還是這個樣子。
賀長情麵上維持著恰到好處的笑容,但眼看著那少年郎張開的懷抱朝著她一寸寸逼近過來,她還是耐不住心中的慌張,隻下意識側身一步,避讓開來:“顧……顧清川,許久未見,你居然還記得我啊。”
顧清川撲了個空,不過麵上卻未有什麼失落:“我怎麼可能忘,倒是你,不聲不響就與我斷交。我都摸不透你是什麼意思,是你厭煩了我還是我得罪了你?這些年,你小閣主的名頭越來越響亮,本世子都不敢找你。”
原來心中還是有一點小嗔怪的。她果然應付不來這種場麵,賀長情乾笑著指了指軍營:“我們來都來了,能進去坐坐嗎?”
這一個我們可是不得了,顧清川像是才注意到了祝允的存在,抱著臂膀,語氣很是訝異:“這是,你那個金玉奴?看著倒不像是奴隸,穿衣打扮光鮮亮麗的。你如果說他是京都裡誰家的公子哥,我都信。”
“總不能讓他穿得破破爛爛,出去了丟得不還是我的麵子嘛。”賀長情就不明白了,祝允好歹也是一個能蹦能跳的大活人,穿得乾淨整潔一點能有什麼毛病?不過想到自己畢竟有求於人家,這一點子不痛快根本算不得什麼。
她臉上的笑容依舊,嗓音柔得仿佛能掐出水來:“小扣你放心,我絕不會泄露軍中機密,就是想和你敘敘舊,順便商量件事,成嗎?”
便是她不開這個口,他也斷然沒有讓人站在毒日頭底下暴曬著的道理。更彆提,她叫自己“小扣”,她分明是還記得以前的事情!
顧清川大喜過望,立即將二人迎進了自己的軍帳當中。
軍帳之中,樸素無華,除了入夜歇息的床榻和便於處理軍事的書案,便是那被擦得鋥亮的銀色盔甲與一柄長槍。一切從簡到了隨時隨地可以拔營出征的地步。
歲月可真是能化腐朽為神奇,少時那個三天兩頭就會把飯碗扣一桌子的小扣,如今搖身一變,做起將軍來倒是有模有樣,認真得很。
“顧世子,當真有乃父之風。”如果說先前的那些話是她在故意奉承,是在指望顧清川可以顧念著一點舊時情誼,那此刻這些話方才是她的肺腑之言。
“你怎麼又叫我世子了?這稱呼顯得你我之間很是陌生,我不喜歡。”顧清川就那麼拖著下巴,兩隻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賀長情看,好似要用這短短幾眼就將他們中間缺失的數年給彌補回來。
同為男人,那雙眼眸深處蘊藏著的情愫,祝允第一時間就看明白了,他將心中的燥火和沒來由的失落壓了又壓,才沒有在人前發作出來。
其實顧清川並非一個隻知靠著祖輩庇蔭過活的紈絝,他長相英俊又家世極好,真的不失為一良配,如若主人也對他有意……可是,可是後麵的事情祝允根本不敢想象,單是彆人看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