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你吵到主上的脈象了。”何雲琅屬實心疼了一下自家主上。以前她身邊跟著的那個祝允話不多倒還好,最近人躲到他的醫館裡解毒,害得主上身邊頂替來了左清清這麼一個話癆。就算人不被吵得心煩意亂,這病也要被吵得愈發嚴重起來。
不過,從脈象來看,主上基本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如此一來,倒省得他三天兩頭就得往鳴箏閣裡跑一趟,最重要的是,他的雙耳終於不用再受到某人的摧殘了。
“習武之人就是底子好。”何雲琅收回了把脈的手,“這才幾日,主上的症狀便已大有緩解,藥可以停了。”
“你瞧我說什麼來著。我的身子,自己心裡清楚。”
命左清清將何雲琅送走後,賀長情才卸下她在人前的偽裝,肩膀一塌,沒走幾步,人就倒在了自己的床榻之上。
雖說在何雲琅的相助之下,她是已然恢複得七七八八了,可是近日閣中事務繁多,她早已是被折騰得心力交瘁。
這才剛把閒雜人等都給支開,人就沒了氣力,賀長情竟是連錦被都沒來得及掀開,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夢是一個接一個地做,尤為詭異的是,這夢境還和現實無限貼合。
先是夢到梁淮易與她反目成仇,那夜宮宴結束後埋伏的人竟全是他派來的。而東窗事發後,她跑去質問梁淮易,對方給出的答案也是十分地始料未及。
原來,在她眼中這麼多年自己賴以信任的扶持,落在梁淮易那裡就成了他的掣肘。而他一個九五之尊,其實並不甘心有鳴箏閣這樣不完全受他控製的存在。
賀長情並不明白,既然看她如此礙眼,大可以直說,勒令她就地將鳴箏閣解散就是。以他一個天子的金口玉言,有什麼做不到的?可梁淮易偏偏,不聲不響地起了殺心,要置她於死地。
多麼地荒誕可笑啊。
可夢中的賀長情就是難過至極,甚至沒忍住當場就嗚咽了起來。這一哭,大抵很是傷懷,竟是將她從夢境中拉了出來。
窗外月色清暉,照得賀長情濕潤眼角處的淚滴還有點晶瑩剔透。她兀自翻了個身,又沉沉睡暈了過去。
而這回的夢境,則更是直接在她的心口插了一刀。
日子一天天地照過不誤,也不知過了多少個日升又月落,那失蹤多日的祝允終於有了消息。
隻是,待賀長情趕到的時候,迎接她的隻有一張被草席潦草裹著的屍身。
祝允也不知死了多久,被沈從白他們帶回來的時候,屍體都腐爛發臭了,現下就這樣放在眾人眼前,直熏得人頭昏腦漲。
沈從白還在試圖開解於她,說這屍體麵目都有些模糊了,或許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