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雖然是致歉,可她卻將李嫻牢牢護在身後。
楚江仙真是一口熱氣悶在心口。
他重新低下頭,冷淡道:“冠軍侯是個長情的。”
隨後,他就專心調琴,不再說話了。
同車的李嵐簡直坐如針氈,可他好奇的目光還是止不住地留戀在華裳的身上。
她怎麼就跟楚江仙認識了呢?好像關係還不一般……明明兩人一個是天上明月,一個是地上的泥腿子。
李嵐看著她用細長手指擺弄著金光閃閃的刀鞘,指甲上似乎也沾上了細膩的金粉。
……好吧,不得不承認,某些時候,華裳看上去確實很耀眼。
馬車剛剛停穩,李嫻就先一步躍下車,而後,乖乖站在一旁,伸手去扶華裳。
華裳一刀鞘打開他的手:“彆,我可沒那麼弱不禁風。”
李嵐看了看楚禦史的臉色,心想:小叔叔這樣做可不是因為你弱不禁風,而是做給有心人看的。
他麻利地自己溜下了車。
華裳回頭看端坐在車廂內的楚江仙一,撓了撓鬢角,道:“哎,你是不是……算了,等我回來再說吧。”
說罷,華裳就迅速朝隠山寺內奔了進去。
一旁的抱琴忍不住道:“郎君啊,你看你是不是拉了一車白眼狼。”
楚江仙悶悶出聲:“彆說話,心煩。”
抱琴看著自己心浮氣躁的郎君忍不住心疼起來。
這華裳簡直就是個禍害!
華裳跑進寺院中,這次前殿還是一個人都沒有,她順著上次應汲帶著的路,一直朝後山跑去,在路過一座柴房的時候,看到了正佝僂著腰挑水的應汲,或者說慧斷。
“將軍……”追趕過來的李嫻剛吐出兩個字,華裳的刀鞘就已經敲在了慧斷的背脊上。
慧斷就像是一個紙片人似的倒了下去,打翻水桶,跪坐在泥水中,整個人滾成了個泥猴子。
原本還滿腔怒火的華裳此刻卻有些不好意思了,事情還沒弄清楚,先把人乾翻在地是怎麼一回事啊!
她摸了摸鼻子,道:“不好意思,我沒想到能把你撂翻,你的身體怎麼越來越差了?腎虛?”
一旁的李嵐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慧斷摸了摸後背,紅紅的嘴唇小聲喘息著。
“老了,身子骨不比當年了。”
華裳抱著胳膊笑:“當年新婚之夜,我就看出來了。”
慧斷的臉一下子紅了。
“喏,彆說我不心疼你。”華裳朝他伸出手。
慧斷溫和地笑了笑,被打濕的花白頭發貼在俊秀的臉頰上,看上去楚楚又脫俗。
他握住了她溫暖的手掌,慢慢站起身。
他站直之後就立刻鬆開了手,將沾了泥水的袖子一圈圈挽起來,露出布滿傷痕的胳膊。
華裳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你胳膊怎麼又傷了?”
慧斷:“上山采藥的時候不小心跌的。”
華裳掃了他一眼:“我還當你不像當年那麼莽撞了呢,原來這性子還沒變嗎?”
慧斷垂下頭,低聲道:“不敢莽撞了,都弄丟一個娘子了……你一身煞氣來找貧僧,怕是出了什麼事吧?”
華裳歪頭,仔細打量他的神情。
慧斷滿臉茫然。
“剛剛你在哪裡?”
“阿彌陀佛,貧僧去打水了。”
“可有人看到?”華裳態度咄咄逼人。
“並無,寺中人員較少,主持出門在外,沙彌在打掃庭院。”他嘴角含笑,從容應答。
華裳收起臉上的笑容,冷淡道:“有一事我要問問你。”
“施主請說。”
華裳拿出刺客的暗箭和衣物。
“你可認得此物?”
慧斷搖頭:“這是何物?”
他猛地蹙起眉頭:“莫非……你遭遇了什麼?”
“真不認得?”
慧斷抬起頭,神色空洞:“施主是在懷疑貧僧嗎?”
華裳將證物又往他鼻子下遞了遞,“你好好聞聞。”
慧斷低頭,輕輕嗅了嗅,頓時臉色大變,“這……”
華裳低聲道:“我善調香的好夫君,你倒是說說,這些東西上麵為什麼會有你獨有的熏香味?”
她眯起眼睛,“我記得你在家鄉學過一些拳腳功夫,你與我在一起時,我也曾教過你射箭的本事,我倒是不知道昔日的探花郎,如今不僅當了和尚,還做了刺客。”
她薄唇一抿,說出的話卻讓人肝腸寸斷:“幾次三番暗殺我,是嫌我們二人當初斷的不夠乾淨嗎?”
慧斷猛地後退一步,整個人像是被一記重錘擊中,身子搖搖欲墜。
“你怎麼能這麼說?你怎麼敢這麼說!”
他臉上唯一的色彩也在慢慢褪去,“當初,雖然我有不對之處,可你也……”
作者有話要說: 有陰謀,當然有陰謀,小仙女們先彆忙著偏心站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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