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裳:“你們兩個起的真早, 看來是我憊懶了。”
王問之笑著搖了搖頭, “你一向對我們文人有誤解,武將需要鳴雞起舞,文人也需要晨起讀書。”
華裳想了想,好像確實是她之前想的簡單了, 無論是文臣還是武將,想要出類拔萃,自然需要花費大量時間來打磨自己的技能。
華裳好在知錯就改,她道:“受教了,之前確實是我狹隘了……你們兩個在乾什麼?”
王問之揚了揚手裡的書,溫聲道:“讀書。”
華裳不學無術,也就不獻醜去問他讀的是什麼書了。
王問之卻將書封展示給她看,“我讀的是兵書。”
華裳吃驚:“你讀兵書做什麼?”
王問之:“也許以後會用上。”
華裳目露警惕。
他該不會是想要搶孟離經軍師的工作吧?
宋玉清溫溫潤潤道:“太師不要嚇到彆人。”
王問之收起書, 含笑望向他。
華裳探頭看了一眼, 沒看懂宋玉清筆下的字。
這都是啥字體啊?
“既然宋師在練字, 那我也就不打擾了。”
宋玉清放下筆,笑道:“我已經寫完了,正好也想要見識一下華家的刀法。”
事關華家, 她卻不推辭。
華裳挑了一下眉,“那你可看好了。”
說著,她就拔出家傳寶刀,將刀鞘隨意投給他。
誰知道, 宋玉清接了一下沒接到, 好在王問之連忙伸手抓了一下。
看到這兩位朝中重臣手忙腳亂的模樣, 華裳忍不住大笑,刀法起勢便開始大開大合,氣勢驚人。
長刀貫白虹,素手揚碧血。
逼人的殺氣與煞氣,帶來刺骨的寒涼,又讓人忍不住興奮起來。
沒有哪一個男兒郎不想力挽狂瀾,成為一個國家的蓋世英雄,可偏偏大周的英雄卻落在了華裳這樣一個女人的身上,這簡直讓無數男兒郎既羞愧又佩服。
華裳最後一招,刀尖兒一揚,整把刀便脫手飛出,朝著王問之的方向直直飛了過去。
饒是穩重的宋玉清都驚出一身冷汗,王問之卻連眼皮都沒有眨了一下。
“當”的一聲,長刀插入刀鞘。
王問之的手被震得發麻,可見華裳使了多大力氣,若是她壞一些,或者武功不濟一些,他恐怕就要命喪當場了。
宋玉清搖頭道:“你怎麼還在玩這麼危險的遊戲?剛才差點傷了王太師。”
華裳抱著胳膊,笑容意氣風發,“太師,你覺得剛才我會傷到你嗎?”
王問之垂眸想了想,俊美溫潤的臉上沒有對她的憤恨,也沒有明顯的驚慌。
他淡淡道:“宋師多慮了,阿裳心中有數,她絕不會傷到我的。”
王問之抬頭,眸光流轉,笑道:“宋師還是不了解阿裳。”
華裳歪歪頭,低聲道:“算你有眼力。”
宋玉清頓了頓,才慢吞吞道:“唉,我老了,老的人就忍不住為彆人多考慮一些。”
他望向華裳,淺淺一笑,柔聲道:“即便王太師不在意,我不說,一旦被有心人看到,參你一本,你……可怎麼辦?”
他長長歎息,語氣溫柔充滿了長輩的慈愛。
華裳才不領他的情,她直接抬手捂著耳朵,不耐道:“你夠了啊,我都這麼大了,才不要聽你嘮叨!”
宋玉清搖了搖頭。
王問之:“我們去用膳吧。”
三人在大堂用過早膳,又討論起昨晚爭論的事情。
宋玉清和華裳都是主戰派,王問之卻一力阻攔。
“戰爭不是兒戲,不能如此草率。”
宋玉清指著桌子上自己拿出來的情報道:“已經有這麼多情報證明如今正是消滅突厥的好時機,還要怎樣證明才不是草率?宋某願聞其詳。”
王問之捏著一本奏折,在桌子上敲了敲,思量道:“太片麵了,太武斷了。”
宋玉清伸手按著桌麵,微微傾過身子,笑盯著他道:“王太師究竟是覺得這些情報太片麵,還是不相信宋某領導下的人呢?是覺得宋某下決定太過武斷,還是懷疑宋某呢?”
王問之莞爾一笑,“宋師多慮了。”
這話反倒映襯著宋玉清是個居心叵測、賊喊捉賊的。
華裳瞥了王問之一眼,這老狐狸這樣笑定然是要挖坑了,可她對宋玉清這塊心思不純的老臘肉也沒有半點同情心,他們兩個狗咬狗一嘴毛,她正好當笑話看。
隻是,這與她預想的不同。
她原以為該是她一人主戰,宋玉清和王問之都站在她的反對麵。
所以,宋玉清為何會主戰呢?
華裳走神期間,王問之和宋玉清二人你來我往,唇槍舌劍,好不熱鬨。
直到兩人說的口乾舌燥,各灌了一大口茶。
宋玉清笑道:“咱們兩個在這裡吵來吵去,倒是把她給忘了。”
王問之:“阿裳,你倒是會躲懶。”
華裳將手中不知道何時拿起來的茶盅放下,她笑道:“我倒是第一次看到文人掐架。”
宋玉清:“自古文人相輕,掐架從來不少,你隻是不常在長安走動,不知道。”
華裳:“哦?你們兩人還跟彆人掐過架?”
王宋二人對視一眼,兩人皆是一臉笑意。
王問之恭敬道:“某與宋師有師徒之誼,某不敢不敬。”
宋玉清垂下頭,“太師是朝中重臣。”
這兩人……
看到兩人針鋒相對,華裳的心情那叫一個爽!
由春入夏,華裳一直住在宮中,幾乎沒有回過府,每隔幾人宋玉清手底下的人便回傳來新的消息,但因為長安與突厥相隔甚遠,很多消息傳回來也過了時效。
華裳早上練完刀,坐在椅子上,手指捏著衣領不斷呼扇著,口中抱怨:“這天越來越熱了。”
王問之一隻手搖著扇子,一隻手捏著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