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裳掀開簾幔,隨著滿地的陽光一同滑入,屋內則是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還沒等她站好,立刻有人訓斥:“進來做什麼?找死嗎?”
說話這麼難聽定然是那位陸山平了。
華裳扭頭朝他看去,隻見他虛弱地躺在床褥上,半張臉都埋進了被子裡。
“你這樣會悶壞的。”她想幫他整理一下被子。
他卻轉過身,背朝她,“不用你管,煩人!多事!”
莫一無擰著眉:“你這個人會不會說話,我看你就是找揍。”
他輕笑一聲,“揍我啊。”
“嘿!”原本就被華裳攪得腦子亂成一團的莫一無哪裡還能忍得,他擼了擼袖子就想衝上去。
華裳素手一揚,又拽著他的後衣領將他拖了回來。
“做什麼呢,跟一個生病的人對戰,你可真要臉。”
莫一無:“你……”
他是為了誰啊!
“咳咳,”孟離經捂著嘴咳嗽,“他說得對,你彆被我們傳上了,還是趕緊出去吧。”
“醫官怎麼說?你們這是什麼病?”
關九虛弱道:“能什麼啊……咳咳,就說我們是偶感風寒,咳咳……咳嗽,發熱,難受死了。”
“這……”華裳沉吟,“還真是風寒的症狀。”
孟離經無奈道:“你什麼時候通岐黃之術了?”
“哎,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看過豬跑嗎?”
豬跑三人組:“……”
關九捂著臉:“你的比喻太恰當了。”
華裳喜滋滋道:“我也覺得,畢竟我也是上過學的。”
關九:“……”
我這是反諷!反諷!
孟離經捂著嘴輕聲笑了起來,笑過一半又劇烈咳嗽起來。
華裳挨個摸了摸他們的額頭,“果然很熱。”
她扭頭對莫一無道:“快去打盆水來。”
莫一無瞪著眼睛,“我輸給你,又沒輸給他們!”
“那好吧,我需要一盆水,快去打吧。”
莫一無簡直被她氣死了,卻又無可奈何,隻得邁著長腿出門,卻把氣全都撒在了門簾上。
孟離經瞄了莫一無一眼,又朝華裳眨眨眼睛,好像在說“你又把他怎麼了”。
華裳坐到他的褥子上,手指在他的掌心劃出幾個字。
孟離經眼睛一眯,顯得狡詐無比。
華裳則若無其事地問:“你們三個都乾什麼了?昨天還好端端的,今天就一起生病了?”
關九不滿道:“誰想跟他們一起生病,我也注意保暖,又沒睡到帳篷口,更沒有蹬被子的習慣,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得上的,真是莫名其妙,若不是醫官說的,我還以為自己被人投毒了。”
華裳感覺到帳篷內的氣氛有一瞬間凝滯。
她試探問:“你們該不會都是這麼想的吧?”
陸山平:“我又不是什麼厲害人物,誰來給我投毒?”
孟離經笑嗬嗬道:“不,我沒這麼想。”
關九涼涼道:“敢想不敢當嗎?”
孟離經咳嗽道:“奇怪了,莫非關弟還有什麼隱藏身份不成,若不然為何會以為自己會被投毒?”
關九哼了一聲,“我疑心病不行嗎?”
三人又是一陣猛烈咳嗽。
這時,溫伯夏端著四碗粥走了進來。
“這是……”華裳站起身。
溫伯夏:“噓——,這是我給你們開的小灶,你們不是身體不適嘛,正好我在山林裡打了一隻野雞,又找了些野菜,給你們熬點好喝的粥。”
在軍營裡這可是難得的珍饈。
帳篷內幾人眼睛都像是狼一樣綠了。
溫伯夏笑嗬嗬地一人分了一碗,催促道:“我在鍋裡涼了一會兒,現在就能喝了,快點喝吧,小心彆被旁人看到好說閒話了。”
華裳指著自己,“居然還有我的嗎?”
溫伯夏笑得憨厚無比。
關九:“這不是顯而易見嘛,他一向偏心你。”
溫伯夏笑容有些尷尬。
陸山平咳嗽了一聲。
溫伯夏:“快吃吧。”
關九眨了眨眼睛,眼睛濕漉漉地望著華裳:“我沒力氣啊,容容喂我吧。”
華裳:“……啊,我不玩男人。”
關九:“……”
陸山平:“……”
孟離經:“……”
溫伯夏:“……啊哈哈,真有趣,總之,快點吃吧。”
他催的這麼緊,她反而不想吃了。
華裳端著碗,嗅了嗅食物的香氣,又看向孟離經……他已經喝完一碗了。
孟離經撂下碗,接過了華裳那一碗也灌了下去。
他吃的嘴唇紅潤,將碗重新塞回她的手中。
他做口型道:“有迷藥,你等我們睡著了注意一下。”
華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溫伯夏將碗收到一起,見眾人將粥都喝乾淨,才小小地吐出一口氣。
這一幕被華裳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