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懇求道:“彆……彆……狼,都狼……”
見華裳毫無憐憫的模樣,他又用突厥語罵了一句。
華裳卻在此時揚起了刀鋒,猛地踹了自己的馬一腳,刀尖劃過馬的脖頸,腥血飛濺而出,那匹馬卻還保持著奔跑的姿勢。
她飛身躍上突厥士兵的馬背。
突厥士兵眼睛一轉,立刻舉起手。
華裳揚了揚下巴,將刀抵在他的脖頸上。
他用突厥語說了一句:“饒命!”
卻沒抱著希望。
華裳卻在此時用突厥語道:“我問你一些問題,你老實回答,要不然……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最痛苦的死法。”
此時,那群野狼已經追上了被放血的馬匹。
野狼的利爪抓上馬的身體,尖銳的牙齒咬斷馬的脖頸,還有野狼用利齒把馬肚子撕開,紅的白的流了一地,而此時,馬還在有氣無力地嘶鳴。
突厥士兵瞳孔緊縮。
“說。”
幸好這頭馬阻攔了野狼的腳步,他們可以更拉開一段距離。
“你原來會說我們的話!”
華裳冷淡地瞟了他一眼,臉上故意弄出的傷痕更顯恐怖,她的眼角還有一滴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上去的血,顯得格外冷冽殘忍。
她的刀又往突厥士兵的脖頸上送了送,劃出一道血痕。
他想離開刀鋒,卻又怕被她再割一下。
他小心地喘著氣,努力不讓喉結碰觸到利刃。
“你……你想要知道什麼?我隻是一個小兵而已,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自有我來判斷。”
華裳低聲問:“你們之前藏在哪裡?”
他小心翼翼道:“這一片有個緩坡,從前麵看不出什麼,所以緩坡後是視線死角。”
“其他隊的人藏身在哪裡?”
“什麼?”
“嗯?”她冷酷地挑了挑眉毛。
“我,我不知道啊,好像挖坑,藏在坑裡。”
華裳繼續問:“你們為什麼要將大周的斥候全部殺掉?”
突厥士兵瞪著一雙褐色的眼睛,頭搖晃地像撥浪鼓。
“不知道,這是上麵下來的命令。”
“上麵?你們可汗下達的命令?”
“求你了,我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見華裳麵色難看,他結結巴巴道:“況、況且這次讓你們逃回一個人,這計劃就算是被打破了,不會再繼續下去了。”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
華裳語氣咄咄逼人:“你們最近的人馬有裁減嗎?”
他點頭,一臉驚訝問:“你怎麼知道這些?還有你的射術,你究竟是什麼人?”
華裳心道,看來這次計劃停止不是因為李嵐逃回去,而是因為他們的目的已經達成了,要不然也不會撤回一部分圍殺斥候的兵馬,可他們究竟要做什麼?
風掃過她的發絲,帶來屍體的腥臭味兒。
突厥士兵戰戰兢兢地看著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你……你的武力像極了華裳,該不會是……”
華裳在他脖頸的血線上方又劃了一道血線。
他喉結猛顫,死死咬住自己的唇,再也不敢胡亂說話了。
“我問你,除了這個任務外,你們還有彆的任務嗎?”
“沒……”見她不信,他嚷嚷道:“真的是真的!”
華裳眯起眼睛。
他卻看向她的身後,驚慌道:“那些狼吃完了,它、它們在往這麵看,快,求你快點問,咱們該走了!”
華裳:“你知道這周圍有哪些部落嗎?”
“有有有,我指路,咱們走吧!”突厥士兵不住催促。
“有幾個?”華裳卻不緊不慢。
“有兩個,一個近一些,一個遠一些。”
“都是遵從你們可汗的?”
他看了她一眼,似乎十分奇怪她竟然對他們的情況如此清楚。
“老老實實說。”
他高舉雙手,都快要哭了,“我哪裡敢不老老實實說,你了解的都那麼清楚了。沒錯,這兩個部落不一樣,離得近的部落首領曾經與可汗有些矛盾,離得遠的部落則是一直效忠狼王可汗的。”
華裳伸手將他腰間的彎刀抽了出來,連著刀鞘彆在了自己腰間。
他忍不住輕顫一下。
華裳又摸進他的袖裡。
“你做什麼!”他漲紅了臉。
“搜查一下你有沒有藏彆的武器。”
他憤恨道:“我就算是有武器我也打不過你啊!”
“小心駛得萬年船。”
他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又怕她在繼續搜查下去,便老老實實道:“我右邊的褲腿裡有一把匕首,其餘的真的沒了!”
華裳右手持妖刀抵住他的咽喉,左手抽出他的彎刀,挽了個花,化開了他的褲腿,裡麵果然藏著一把匕首。
他的瞳孔緊縮,“你怎麼會用我們的武器。”
華裳淡淡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他鬱悶道:“你又在說我聽不懂的話了。”
她把他的匕首收到懷裡,卻出爾反爾仍舊把他全身上下搜刮了一遍。
他臉漲得通紅,長長的睫毛扇動地飛快,嘴裡隻能乾巴巴罵著“卑鄙”。
她驗證他身上再也沒有其他武器之後,才讓他重新拿住韁繩,控製駿馬狂奔。
他早就等不及了,立刻捏住韁繩,催促身下大馬迅速朝前奔去,努力甩開後麵那一群虎視眈眈的狼群。
華裳在他身後慢條斯理道:“去遠的那個部落。”
“什麼!你瘋了!咱們身上都是血腥味兒,後麵還差有狼,為什麼不去近的,反而去遠的?”
他急匆匆道:“就算是他跟可汗不那麼好,看到我這個突厥的士兵也不會見死不救的!”
華裳輕笑一聲,“彆把利益看得太輕了,你這個小兵將野狼引去,你猜他們會怎麼對付你,會不會對你懷恨在心,將你綁到大周元帥麵前?”
他沉默了。
華裳堅定道:“聽我的,去遠的部落。”
“這可是你自找的!他們部落可痛恨你們大周人了!”他狠狠一扯韁繩,調轉馬頭,朝西北方向奔去。
華裳笑了一聲,“要是我被人動一下,我就卸掉你一隻胳膊;要是被動兩下,就卸掉你一隻胳膊一隻腿,你明白該怎麼做了吧?”
這意思不就是,他即便隻是為了自己的小命,也要好好保護好她嘛!
強買強賣,好個奸詐狡猾的中原人,怪不得他們突厥人跟大周的商人做生意,總是他們吃虧呢!
華裳的聲音低沉下來:“看你的表情,你似乎不樂意?”
他感覺到自己的脖頸涼颼颼的,立刻道:“不敢,不敢,我樂意,萬般樂意。”
呸,等到了部落據點,你就瞧好吧!
那個部落的首領可是可汗的弟弟,定然會保護好他,將這個可惡又勇猛的中原人捉住的。
他想著這個美妙的結果,身體內便充盈著一股力氣,越發認真地駕起馬來。
華裳掃了他一眼。
關於他的想法,她也能猜測到一二。
華裳翹了翹嘴角。
都留他一條小命,還不長記性是吧?那可就彆怪她好好教導他了。
嗬,誰拳頭大,誰才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