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沒,沒什麼!”羅護急於掩飾。
華裳眯起眼睛,卻歎氣道:“不過,你沒事就好……”
尾音輕的不能再輕。
羅護的眼中突然出現一道光,像是太陽從地平麵升起所散開的晨曦。
“你這是在擔憂我?”他硬邦邦道:“擔憂你的敵人?”
華裳冷笑,“擔憂?你在妄想什麼,我可什麼都沒說。”
羅護的唇抿平成一道,像是薄而利的刀鋒。
華裳背過身子,揚起聲音,好像虛張聲勢,“你可彆誤會了!”
他原本還不太好看的麵色驟然緩和,嘴角微微上翹。
“哦?”他雙手負在身後,微微低下頭,對著她的脖頸輕輕吹了一口氣。
華裳手肘直接後頂,羅護胳膊一抬,攔住了她的攻擊。
他凝視著她的側臉,問她:“你這個傻的,你究竟知不知道這究竟是哪裡?居然還敢跟我犯倔。”
他頓了頓,才小聲抱怨似的嘀咕了一句,“你以為這還是在軍營中嗎?”
他握著她的手臂,視線離不開她蜜色的脖頸,挑眉問:“你現在耍橫,怎麼?是還想要欺負我嗎?”
華裳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
他卻仿佛在炎熱的夏日吞了一口冰,全身的毛孔全都舒展開了。
羅護彎下腰,唇快要貼上她的肌膚了,“你難不成還要我給你洗衣服?或者……”
他的視線漸漸升溫。
華裳冷笑,“首領大人,我可不敢。”
羅護哼了一聲,冷冰冰道:“還有你不敢乾的事嗎?”
他的視線可是與他話語截然相反的灼熱。
他淺淺吸氣,生怕自己一個用力吸了太多她的味道,把握不住自己。
羅護伸出小指探到她脖頸,輕輕一勾,把粘在她蜜糖脖頸上的青絲勾了起來。
華裳“啪”的一聲打開他的手,厲聲問他:“你在做什麼!”
羅護冷冰冰的臉上浮出一抹笑意,“該說你要做什麼才是,打扮成這副模樣……真以為我認不出你嗎?”
華裳轉過身,雙手環抱胸前,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說到這裡,我也奇了怪了,你是如何認出我來的?”
羅護伸出手,比量了一下她的身材,“這就要感謝你讓我洗的衣服了,你身上……我有哪裡是不知道尺寸大小的?”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男人了?”華裳慵懶的笑容,滿是嘲諷。
羅護握緊拳,淡淡道:“我也不知道,這都是你的錯。”
華裳瞪大眼睛,似乎被他的無恥震驚了。
她後退一步,問他:“你究竟要怎樣對付我?”
羅護:“那你要告訴我,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華裳想了想,將自己的真實經曆做了一番增減,將彌真的話語隱藏起來,將大概八分的真實告訴他。
羅護點了點頭,“跟我想的差不多。”
“既然你是被人陷害成了斥候,又落到這裡,就不要想著回去了。”
他一屁股坐在案幾後,視線掃過桌子上的幾張紙,發現沒有被動過後,眉心一皺,忍不住想到了兄長的一番話。
華裳敏銳的覺察到他神情不對,她沒吭聲,隻是站在他對麵道:“不會去做什麼?難不成還真要給你生孩子?”
羅護抬起頭,一雙眼眸猶如餓狼的眼睛,他僵硬的臉上帶著絲貪婪,“你若是能生,我就敢要!”
這人怕不是瘋了吧!
華裳想了很多種假設,卻完全沒有想到羅護會在明知她是男人的情況下,還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她咳嗽一聲,含含糊糊說了句:“抱歉了。”
羅護擺了擺手,“那個巫醫是我買通的,還不是為了留下你一命?為了你,我欺瞞了我的兄長。”
他狠狠地瞪著她。
華裳比他的眼睛瞪得還要大,“我可是聽說了,那是狼王可汗?”
“你居然知道?”
羅護緩緩點頭,“也對,你妻子……”
說到此處,他忍不住皺起眉頭,很不願意吐出這個字眼。
華裳摸了摸下巴,探著身子,“喂!”
羅護抬眼,眼前是她明亮的眼眸。
“你說,如果可汗知道你騙他,我會被怎麼樣?”
羅護緊緊盯著她,一字一句道:“他會把你的肚子扒開,看看是不是真的沒有孩子,他極為看重子嗣,我勸你不要挑釁他。”
“你雖然武功高強,可是雙拳難敵四手,在這裡,你是逃不出去的。”
華裳眯起眼睛。
那可未必。
她涼涼道:“不逃難道在這裡任由你們兄弟欺淩?我倒是好奇,他看重子嗣難道不能自己生嗎?為何非要你的?”
羅護倒吸一口涼氣,“你……這話你彆再說了。”
華裳不耐煩地蹙眉。
怎麼到了阿史那葉嘉的身上處處都是禁忌?
怎麼每次她說到狼王可汗,這些人都會告誡她彆說了?
華裳哼了一聲,“你最好說清楚,我看他那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就好像你老婆就是他老婆,你孩子就是他孩子似的。”
羅護驟然尷尬起來,“其實,我們這裡也可……”
“喂!”
察覺到她的抵觸,羅護捂著額頭,小聲道:“我可以告訴你,你不要告訴彆人。”
那要看是什麼訊息了。
華裳眼眸閃了閃。
羅護壓低聲音,身子壓在案幾上,兩人近的呼吸相聞。
“可汗早年受儘折磨,更是落入狼窩,他的身上留下了一些病根,無法……”他頓了頓,話語中的含義已經不言而喻了。
華裳捂住嘴。
哇哦!原來陰險詭詐的狼王可汗還有這種短處。
羅護:“好在兄長在這種事情上不熱衷,也不怎麼喜歡身邊有女子環繞,所以,我當年與他約定,我妻即他妻,我子即他子。”
真亂!
也許華裳麵上嫌棄的意思太過明顯,羅護也不自在起來。
他伸手將她的臉扭到一邊,“行了,你又不是我妻,肚子裡也無我子,你還擔心什麼?”
華裳睫毛顫了顫,小聲道:“我擔心的是,我總覺得那位可汗好像看不上我。”
“雖然他在對著我笑,可我總覺得他想要弄死我。”
羅護沉下眼,冷冰冰道:“你若是怨就怨自己生的太過俊俏了,竟肖女子。”
華裳裝出男人被人說像女人時的驚怒。
她一拳頭朝羅護打去,羅護不慌不忙按住了她的手腕,還斥責她,“你都中了藥,勉力站起來都有些困難,居然還想要打人?”
他揉了一下她的手腕,啞聲道:“你以為彆人都如我一般好脾氣嗎?”
華裳心道,我還能殺人呢,隻是現在不得不裝出藥效未愈的柔弱姿態。
羅護看著她的眼睛,竟突兀地問了一句,“你的眼睛很像華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