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我也要買花。”
眾人爭先恐後地用自己身上的各種小物件兒砸她。
突然,不知道華裳注意到了什麼,掄刀一劃,金光劃過,把一根突然射來的小箭劈成了兩半。
小箭是空心的,裡麵不知道裝著什麼白色粉末,隨著她狠狠一劈,白色粉末隨風飄散。
靠著近的一個和尚、一個道士和一個士子都倒在了地上。
眾人一陣慌亂,紛紛逃跑。
樓頂上,卻突然跳下兩個手持彎刀的蒙麵男人。
一個男人孔武有力,一刀朝華裳劈了過去。
華裳肉眼可見的四肢無力,迅速舉起長刀抵擋。
“當”的一聲巨響,火花四濺。
彎刀刀鋒順著長刀滑下,又一個橫掃逼向華裳咽喉。
這時,另一個蒙麵人也持刀逼來。
華裳身中劇毒,又麵對著兩名刺客,漸漸應付不來了。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聲道:“那、那是突厥人!”
看著大周的英雄被突厥殘黨夾攻,有血腥的男兒哪裡受得了這個,正準備擼袖子上,直接跟這些人拚了。
這時,華裳突然捂著脖頸,就好像被什麼射中了一般,慢慢倒了下去。
那兩個蒙麵人擋住眾人視線,彎刀在她咽喉處用力一劃。
眾人隻見她捂著咽喉,指縫間儘是鮮血。
華裳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
兩個蒙麵扔下彎刀,直接躥上屋頂,離開這裡。
華裳倒在地上,身下是一大片血跡。
這條繁華熱鬨的長街如今卻沒有一點聲音。
隻有風聲。
黑色的駿馬像是不知道眼前發生的一切意味著什麼,低下頭,用鼻尖蹭了蹭華裳的臉。
那張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神情。
“燕……燕國公她……”
“阿裳!”突然一聲淒厲的叫喊嚇了眾人一跳。
隻見一個穿著蟒袍的男人下了馬,踉踉蹌蹌跑了過來。
小人小聲說:“這位不是王太師嗎?”
他看到華裳的樣子,膝蓋一軟,整個人跪倒在血泊裡。
“阿……阿裳……”
他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指尖輕觸她的臉頰,又忙縮回。
“阿裳!”
他哭號一聲,整個人伏在了的屍體上。
“你……咱們約定好回來之後就成親的!我回來了啊,你怎麼不等等我!”
淒厲的哭聲回蕩在整條街道上。
小巷裡一個人“草”了一聲,正準備衝出去,卻被後麵幾人七手八腳又抓了回去。
“咱們說好生同衾,死同穴,你如何忍心拋下我一人就走了。”
他抬起頭,臉上還帶著淡淡的血跡,雙目淚如雨下。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
他抱起華裳,輕輕搖晃她,“阿裳,你睜開眼睛看一看啊,我在這裡,你再看我一眼好不好?”
他布滿淚水的臉埋進她的頸窩,“是誰,是誰殺了你。”
周圍有看不下去的指著遠處的彎刀道:“是突厥人,他們還把彎刀扔下了。”
王問之撿起彎刀看了一眼,哭聲卻更加慘烈了,“這哪裡是突厥人的刀,這刀上還有監製軍府的刻印。”
“華裳,大周負你!大周負你啊!”
說罷,傷心發狂的王問之便打橫抱起華裳的屍首,上了馬,一騎絕塵。
華裳那匹小黑馬也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大周負了華裳?
在場的民眾耳朵沒有聾,眼睛沒有瞎,更不是傻子,王問之最後留下的這句話就這麼傳揚開了。
翌日,冠軍侯府門前換了白燈籠,掛上了白布。
從府門前經過,隱隱能聽到和尚念經超度的聲音。
從昨日鬨劇中還未清醒過來的民眾想,大周的戰神華裳大概也許的確是死了。
不是死在戰場,不是死在邊城,不是死在與敵人的交戰中,而是死在了內鬥中、忌憚中。
太平本是將軍定,不許將軍見太平。
太師王問之以華裳夫君的身份自居,替華裳主持葬禮。
長安城上下大大小小的官員、貴族無不登門吊唁,一時之間,華府門前門庭若市。
前往吊唁的人一部分是真心緬懷華裳,另外一小部分則是抱著看華裳熱鬨的心態來的。
他們在大廳棺材旁,聚成一小堆,討論著前來的賓客。
楚江仙一身白衣前來,頭發隻用麻繩紮著,這身打扮隻用來吊唁的話,規格有些高了。
“看到沒,那是華裳的第三任夫君,嘖嘖,要說華裳厲害啊,生前轟轟烈烈,死後也還有為她爭風吃醋的。”
王問之伏在棺材旁痛苦流涕:“阿裳,你快起來看看啊,你情人來了。”
楚江仙一臉冰冷。
王問之聲音沙啞,狀似情真意切:“你若是醒來,就算是要納他做小,我也認了。”
楚江仙臉頰一動,整個人就像是被冰雪雕成的,沒有一絲人氣。
王問之還準備剖白一番,剛剛抬頭,卻冷不防與棺木中的眼睛對上了。
王問之:“……”
華裳的臉上塗了一層白色粉末,她嘴唇動了動,無聲警告他:“你再加戲,小心我起來對付你。”
雖然明知道她是假死,可這副樣子還是很嚇人啊。
王問之將身子探進棺材內。
在外人看來,他像是逼瘋了,準備給屍體一個吻。
然而,他卻將唇貼在她的耳朵上,小聲道:“我表現的越離譜,才越能取信他人,正因為我不是這樣無禮失態的人,所以,我做出這樣的事,才會讓人覺得是情真意切,從而相信你的死亡。”
我信了你的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