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神色冷淡,“隨你怎麼自欺欺人好了,貧道的後半身已經確定跟她一起埋進土裡了。”
宋玉清的指甲在棺木上重重劃了一道,
突然。
“你要做什麼!”
阿史那羅護的彎刀抵在王問之的脖頸上,他死死盯著王問之,模樣恐怖,“我再問你一次,你老實回答我,若是有一句假話,你的命也不必要了!”
王問之神色清冷,“哦,你一個突厥俘虜跑到我們大周戰神的府邸裡大放厥詞,威脅大周的官吏很大膽啊!你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攛掇我們大周的江山了!”
“彆轉移話題!”阿史那羅護怒吼。
刀鋒在他白皙的脖頸上劃出一道血痕。
王問之:“很好,說吧,我倒是想要知道,你不惜冒著被捕的風險來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
“這裡有什麼吸引你的?華裳的屍體嗎?”
他說到了阿史那羅護的痛點,羅護猛地握緊刀柄。
“告訴我!華裳她……真的死了嗎?”
他的刀鋒又逼近些許。
王問之突然一陣頭暈目眩。
糟糕,居然在這個時候犯了病。
就在他控製不住自己要向後倒去的時候,一個人扶住了他。
王問之轉頭。
楚江仙神色冷傲依舊,他對著羅護沉聲道:“是,華裳已死。”
“啊!不可能!你們騙我!”阿史那羅護突然像瘋了一般揮舞著彎刀。
假扮成小廝的李嫻飛快出手將兩人拖離他攻擊範圍。
王問之揉著額角,揚聲道:“你為什麼還要問,殺人者不正是你嗎?”
阿史那羅護的神情一變,手裡的刀幾乎拿不穩。
“你說什麼!”
王問之冷笑:“兩個突厥打扮的人用下毒、暗箭等卑鄙手段殺了華裳,你還說不是你主使!”
阿史那羅護銀牙緊咬,“我!是我!我就是要殺她,我日思夜想都是要殺她,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以報我兄長,我部落,我國家之仇……我要殺……殺……我要是真能下得了這手……就……就好了。”
他手上彎刀的刀尖兒下垂。
楚江仙皺眉:“你的意思不是你下手?也不是你主謀?可天下除了你還有誰能威脅到華裳,與她打成平手呢?”
王問之接過他的話,“你以為你的一麵之詞我們就會信你了嗎?”
“我管你們信不信,反正就當人是我殺的好了,我……”阿史那羅護眉頭一皺,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不,不對,我不該為他背黑鍋。”
“你說什麼!”
“為誰!”
“那個人難道才是殺了華裳的幕後主使?”
幾人七嘴八舌地問。
阿史那羅護突然抬起刀鋒,冷笑:“我為什麼要說,就讓你們痛苦一輩子好了!”
“也是,就讓華裳走得這麼不明不白好了,你總算能贏了她一次。”王問之不鹹不淡地說。
阿史那羅護脖頸蹦出青筋。
楚江仙冷著臉:“不,你說錯了,他也不過是個當刀使的,從未贏過華裳。”
王問之搖頭,“也是,怪不得華裳一直看重、忌憚的僅僅是阿史那葉嘉,而非是阿史那羅護。”
阿史那羅護目眥欲裂,雙全緊握,被攥的“咯吱咯吱”作響。
楚江仙微微側頭,看向王問之,語氣涼薄:“原來是這樣,聽說他們兄弟二人長相一樣?”
王問之點頭:“我見過,兩人確實相貌一樣,能力卻完全不同。”
楚江仙:“也是,畢竟一個是華裳追擊千裡也要弄死的心腹大患,一個隻需要押解回長安便可。”
王問之撫掌笑道:“你總算明白了……”
兩人一唱一和直把阿史那羅護逼得幾欲瘋狂。
他怒吼:“胡說!你們中原難道就都是厲害的?除了華裳誰能與我一戰?”
他指向王問之:“你!”
王問之袖手:“這個……王某自然不能。”
羅護又指向楚江仙。
楚江仙身姿筆直,一臉高冷,“我也來不了。”
王問之:“可是,你縱使能贏了我們這裡所有人又如何?”
楚江仙:“不過中了彆人的圈套。”
羅護冷笑:“你們想要激我,你以為我會中計?哈?”
王問之退後一步,“被識破了。”
楚江仙歎了口氣,也退後一步,“看來……想要為華裳辦最後一件事的願望是達不成了。”
羅護忽的沉默了。
王問之和楚江仙退後的時候,讓出了一條路,讓阿史那羅護直接對上了站在棺材旁的宋玉清。
羅護突然道:“告訴你們又如何?我能逃出來是有人暗中幫助。”
王問之沉聲問:“是什麼人派來的。”
羅護:“這我怎麼會知道。”
楚江仙冷冰冰道:“我早就說過,此人空有一身蠻力,這件事……他是靠不住的。”
羅護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拎著頭發提溜起來了,頭皮發麻,腦子裡隱隱有一根筋在跳。
阿史那羅護獰笑道:“你們這些中原人自以為自己很厲害嗎?我是被當刀用的?”
他抬頭看了一眼冰冷的棺木。
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華裳會死,因為她給他的印象太過強大,也太過驚豔,自從他成為勇士、主管暗殺以來極少跪人,可是,兩人初次見麵,她便把他按得半跪,還搶走了他勇士的象征。
他恨她,卻不是這種方式平息自己的怒火,況且,這件事若是爆出來也會引起他們的內訌。
阿史那羅護的視線穿過黑色的紙灰,白色的靈帳,黑褐色的棺木,落在了宋玉清的身上。
羅護揚起下巴:“本來我是不應該知道誰才是幕後主使的,怪隻怪你們這些大周人才小看了我,再那人放了我,又領我逃出之後,我便綁了他。”
“再硬的嘴也隻是缺少一把堅固的刀撬開而已,你說是不是啊,宋玉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