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裳驚訝道:“你怎麼會知道?”
季無豔微笑:“是孟離經通知我的,你做事這麼馬虎,我不幫你擔著誰幫你擔著?”
他不等華裳說話,就扶著她的胳膊往裡麵走。
華裳轉頭看著楚江仙似乎想要說什麼,下巴處挨上了一道灼熱。
季無豔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扭轉過來。
她的眼前儘是他的美貌。
季無豔對著她微笑,“隻看著我不好嗎?”
他笑起來的模樣更好看了,眼型居然是波浪紋路。
等華裳再清醒過來,已經被他拉進了大理寺獄。
華裳沒好氣抬起手臂,用胳膊肘抵了一下。
季無豔“啊”的一聲,捂著胸口,滿臉煞白地倒向一旁的牆壁。
華裳連忙拉住他。
他卻笑眯眯地帶著她一同倒向牆壁。
他的後背撞在牆壁上,她撞上他的胸口。
季無豔抬手,把她的劉海兒順到一邊,他問她:“你覺得是他好看,還是我好看?”
華裳:“你真無聊。”
季無豔抱住她,用臉頰輕輕蹭著她的臉頰,軟著聲音道:“那就請大將軍可憐可憐我這個無聊的男人吧。”
他可真是粘人的很。
“說啊。”他轉過臉,期待地望著她。
他身上有股獨特的魅力,能把陰冷潮濕的監獄也變成春暖花開的地方。
是因為他身上的熏香嗎?
華裳小心翼翼地把鼻尖埋進他的衣服裡,隻聞到一股清雅的香氣,那並非是她感受到的。
為什麼他的懷抱裡會有春天?
華裳睜著眼睛看他,卻眼睜睜地看著他越靠越近。
唇一熱。
他貼著她的唇啞聲問:“很棒吧?”
華裳冷酷無情道:“不,完全不,你的技術差勁兒死了。”
他的眼睛笑彎,“所以才需要你多陪我練習,你看,原來我還流鼻血了,現在完全沒有了。”
“習慣……唔,就好了。”
他舔了舔她的下唇。
華裳尾骨躥上來一股酥麻,她雙腿並緊,一把推開了他。
季無豔舔唇,眼中春光爛漫,頗有種不滿足的味道。
“咳!”華裳轉過頭。
她大步走向關押著阿史那羅護的牢房。
越靠近,越能聽到水聲,空氣也越來越潮濕。
華裳站在濕漉漉的地麵上,看著正倚著欄杆玩水的男人。
“阿史那……”
她話未說完,見男人側過半身,露出一隻幽綠,宛若殘忍野狼的眼睛。
“……葉嘉?”
男人轉過身。
華裳眨了一下眼睛,立刻反應過來:“阿史那羅護,你在搞什麼鬼?”
男人輕笑:“是嗎?我被關在這裡能搞什麼鬼?承蒙看得起。”
這種拿腔拿調偽裝溫和的說話方式……是阿史那葉嘉嗎?
許是阿史那葉嘉留給她的陰影太深了,至今都沒有消散。
華裳慢慢在柵欄前蹲下身子。
他伸手撩撥著綠油油的臟水,手指甚至因為冷水而凍的發紅。
“羅護,你為什麼要裝成葉嘉?”
他笑道:“裝?我為什麼要裝?”
他又在裝神弄鬼了。
華裳蹙眉,“隨便你了,我今日來,是來看你最後一眼的。”
他溫聲道:“嗯,我知道,你一路順風。”
華裳挑眉:“你知道我要去哪裡?”
“就如同我說的那樣,你是草原的孩子,總歸要回到草原上去的。”
“然而,那裡是我天下,終其一生,你也彆想忘記我。”
華裳站起身,後退。
“這麼快就要離開了?你的耐性真不好,嗬。”
華裳冷淡道:“你也不需要裝成阿史那葉嘉逃脫現狀了,最起碼你還活著,你如果真是阿史那葉嘉,我必然要殺你。”
他沉默片刻笑了起來,溫柔道:“我該說承蒙看得起嗎?”
“還是該說,”他的聲音驟然冷冽,如同往日的阿史那羅護,“你可真是狼一樣的女人!”
“無情!殘忍!冷酷!”
華裳撓了撓耳朵,“哦豁,多謝誇獎。”
水聲響起,他回身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左半張臉殘忍冷漠,又半張臉溫柔深情,他仿佛分裂成兩個人,兩個人都在衝她喊:“我詛咒你!”
華裳背對著他揮手:“請隨意,我不在乎!”
天下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冷酷如狼,頑固如石,衝鋒陷陣如戰神,溫柔很少有,撒嬌更是無,卻偏偏讓人無法忘懷,根本無法放手。
等華裳出大理寺門的時候,已經不見楚江仙和尚星儀了,隻有季無豔和阿史那彌真在。
季無豔朝阿史那彌真吩咐了兩句,他也立刻欣喜若狂地離開了。
華裳四處望了望,耳朵驟然一痛。
季無豔小心翼翼地用牙齒研磨著她的耳垂,問:“你在找誰呢?”
華裳:“沒呀。”
“是嗎?難道不是來找我的嗎?”
他站在陽光下衝她微笑,眉梢眼角堆疊著溫柔。
“哦,是,是你。”
“嗯,想要試我嗎?我便是你的磨刀石,想要開刃磨刀嗎?”他輕聲問。
華裳可是老油條了,這種調情手段她如何不知?
華裳眯著眼睛打量他。
這生澀的男人怎麼了解這麼多?
華裳笑道:“好啊,求之不得。”
她手一伸,直接攬住了他的腰。
她勾著他的下巴調笑:“小美人,需要我抱你回去嗎?”
季無豔:“……”
等等,這和書上說的不對!
“怎麼不願?那今晚你也不來給我暖床嗎?”
季無豔思考片刻,立刻丟掉了節操。
他曲起膝蓋,把大高個兒縮成了小鳥依人的姿態,朝她拋了個媚眼兒,柔聲道:“一切都聽將軍的,小女子當年一見將軍就起了心思。”
華裳笑道:“你當年才多大?這麼早就對我有意了?”
季無豔:“誰讓將軍一表人才,隻讓我的小心肝兒都在砰砰直跳。”
“是嗎?我看看。”
季無豔的臉一下子漲紅了,戲也唱不下去了,“真、真要……呃……”
華裳哈哈大笑,“怎麼了,你怕了?”
季無豔:“我是心疼你,後天就是咱們啟程的日子了。”
華裳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沙啞著聲音道:“在我這裡隻有磨壞的磨刀石,還沒有磨壞的刀,你要試一試我的刀嗎?”
不知為何,他背脊有些發涼。
可都到了這個時候,他要是認輸了,那以後就彆想在她麵前抬起頭了。
季無豔麵色豔麗無雙,磕磕絆絆道:“試試……就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