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2 / 2)

性格偏激,狂躁,仿佛被傷害過的野獸,躲在自己的巢穴裡,用利爪護著腹部的傷口,警惕地環視四周,用獠牙驅逐每一個靠近的人。

看不慣他的,比如曾經不如他的人,常常在背後惡意揣測,說他不知道在聯邦受了什麼樣的虐待,整天一副被強

暴了的黃花大閨女樣。

還有那些不如他是,見到他落難,也上來踩一腳,嬉笑嘲諷,拿他當個笑話。

久而久之,慕燃的性格越發偏激古怪。

慕鶇是個長期帶兵的alpha,沒有那麼多鐵血柔情,每每見到慕燃身上不如意的一麵,動輒體罰訓斥,更加加劇了慕燃叛逆的心理。

景佑有心關心他,但到底事務繁忙,沒辦法時時刻刻看著他。

後來景佑找了個機會,以自己未婚夫的名義帶他出席了景帝壽宴,當著帝國無數官員貴族的麵,徹底粉碎了景佑嫌棄他的流言。

從那之後,再沒人敢當麵嘲諷奚落他。

後來慕燃養好了身體,重新回到軍隊任職。

他是慕鶇的獨子,又是景佑的未婚夫,仕途自然一帆風順,升職速度堪比雲霄飛車。短短兩年,就到了第三軍團副團長的位置。

有了實權之後,慕燃有了底氣,抓住幾個暗地裡嚼舌根的,直接羅列罪名扔進了大牢。

連續處置幾個之後,流言徹底消散,再沒人敢提他這段往事。

景佑還是後來他戰敗落到慕燃手裡,才在慕燃嘴裡得知——

那兩年來,慕燃每每受到挫折,都會跑到左珩那裡住一晚。

倒也不是傾訴什麼,在他口中,隻要和左珩待在一起,他就覺得心靈受到了慰藉,仿佛擁有了和世界作對的勇氣。

他把左珩稱作是他唯一的光。

……唯一的光!

景佑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感受。

在慕燃心裡,無條件的信任和支持還比不上默默無言的陪伴。

景佑不是個默默付出不求回報的人。他付出了,不一定會向對方索要什麼。但如果付出之後,那人對他的付出全盤接受,“論功行賞”的時候卻直接抹掉他的名字,那他必不可能再為那人付出一分一毫!

這一世,他刻意不切斷慕燃和左珩的聯係,就是想看看——

你不是說他是你唯一的光嗎?我就給你留下這束光,看你能不能隻靠著它活下去!

走廊儘頭窗戶沒關,初夏夜晚的冷風吹進來,水晶吊燈微微搖晃,落

下一片斑駁陰影。

景佑半邊臉明暗交錯,聽著慕燃的訴苦,隻覺得他可笑至極。

嘎吱——

走廊儘頭的門悄悄推開一條縫。

淮裴從裡麵悄悄探出頭來,跟趟地雷一樣,打量著走廊外麵,一看見他,愣了一下,激動地張開嘴:

“%*#$&$#&#$*$%#”

景佑:“?”

他看著淮裴不斷做口型,愣是沒能解碼出一個字。

“快過來!”淮裴見他站著不動,急得上火,也顧不得會不會發現了,用氣音嘶吼,“你爹瘋了,他要我脫褲子檢查我是不是處男!!!”

景佑:“…………”

什麼玩意兒?

房間內,慕鶇看著麵前指著他的鼻子聲聲質問的慕燃,神情悲哀,一直挺直的脊背仿佛也變得佝僂起來。

“當初你說,你繼承了慕家的血脈,國難當頭,怎麼能縮在帝都星苟且偷生,跪在我麵前求我,我也是病糊塗了,竟然就這麼同意了。”

慕燃忽然收聲,喘著粗氣盯著他。

他此時一身狼狽,昂貴的外套在摔倒時弄臟變皺,頭發也一團糟亂,臉上更是不堪,鮮血、青腫、汗水和眼淚交織在一起,原本俊秀的麵龐比乞丐還不如。

“南極星戰敗那天,聽說你被聯邦帶走,你知道你母親有多傷心嗎?”慕鶇痛苦地閉上眼,布滿皺紋的眼角也濕潤了,“她當時,差點就活不下去了啊……”

“當時我病得下不了床,醫生找人給你母親的手術單簽字都找不到,最後還是太子殿下來簽的。”

“她在醫院住了幾天,太子殿下就在醫院守了幾天,直到後來前線戰事緊急,他才不得不離開。”

慕鶇想起最兵荒馬亂的那幾年,至今還覺得天是黑的。

他重病在床,整天整天的昏迷,元帥夫人得知慕燃出事,急火攻心,再加上哀毀過度,接連進了幾次醫院。

最危險的一次,醫生直接下了病危通知書。

家裡的仆人六神無主,慕鶇還在昏迷,他們也不敢做主簽字,找來找去,最後找到了景佑身上。

那時景佑因為戰事焦頭爛額,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料理這件事,給元帥夫人簽字手術,後麵的治療、住院也一並安排好。

聽說元帥夫人可能有危險,還專門把辦公室搬到了醫院,接連守了半個月。

後來元帥夫人轉危為安,他險些因為疲勞過度進了病房。

慕燃雙手握緊,大腦陣陣暈眩,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元帥和元帥夫人相差六歲,但她生下慕燃的時候,以慕鶇的年紀,也已經算得上老來得子了,他們幾乎不可能有第二個孩子。

元帥夫人對獨子向來溺愛,天天在身邊尚且如此,何況是生死兩茫茫的十年。

但是這些事……

沒有一個人告訴他啊!

慕燃回來這麼久,隻覺得父親性格刻板得過了頭不好相處,兩人不太親近。

母親倒是對他很好,就是動不動就會望著他掉眼淚,讓他有些不耐煩。

他想要權勢,想要往上爬,這些是元帥夫人掉幾滴眼淚就能得來的嗎?

望著他哭還不如望著他爹哭呢,好歹給他哭出個職位來啊!

直到此時,他從那魔怔一般的情緒中回過神,幾乎不敢相信,那些想法居然是他的。

明明最開始,他想要的隻是一個陪伴他的人。

慕鶇看著他,眼神複雜難言。

慕燃接觸到父親渾濁的淚眼,全身通電似的一震。

他忽然就想起,當初他跪在病床前向父親請求上前線,慕鶇不同意,他還和慕鶇吵了一架。

那時他一心想著保護帝國、保護景佑,哪管其他。

可是現在……

慕鶇艱難地吐出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