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整體來看,這無疑是一次成功的任務。
除了在阻擊星盜的過程中犧牲了幾名普通士兵,整個行動可以說是大獲全勝。
除了被犧牲士兵的家屬,沒有人會在意這點犧牲。
聯邦每年有上萬次行動,不是和帝國的暗中博弈,就是打擊太空中那些偷偷扒在兩國身上吸血的蛀蟲,犧牲在所難免。
到這裡還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
“理查德?怎麼又是他?”澤維爾皺起眉。
在尋找犧牲士兵的命令上,簽署名字的人正是理查德,後續叫停尋找的,也是理查德。
澤維爾嗅到了某種不同尋常的氣息:“我不太了解你們聯邦這個製度,犧牲士兵遺體下落不明的,是要找多久來著?”
“三個月。”
“那這……”澤維爾看著兩份命令間隔時間,微微皺起眉,“不是才找了一個周?也沒找到人,怎麼就簽字蓋章說人已經死了?”
要證明一個人已經死了,最好的辦法就是看到他的屍體。
理查德要是找到了屍體,他為什麼不拿出來,要是沒找到,他又怎麼確定人已經死了?
澤維爾失笑:“這不是欺負人嗎?這夫妻倆雙雙戰死,死的時候又是這個年齡,家裡要是有大人還好說,要是沒有大人,剩個孩子才幾歲,他這麼做……”
報告繼續翻頁,赫然是一份親子鑒定報告單。
下麵是景佑發來的消息,隻有一個標點符號:
“?”
澤維爾一開始還沒看明白這幾份東拉西扯的報告單是想說明什麼,他的視線不經意掃過親子鑒定上的名字,忽然頓住,又轉回頭去,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之前展示的幾分報告單。
死人怎麼會生孩子?
在人死後,半小時之內,他的細胞就會因缺血缺氧而死亡,更彆提生育功能……
想要死人生孩子,除非在他活著的時候就提取出他的精子進行冷凍保存,或者……他能複活。
從報告上來看,這個alpha生前絕對沒有取出精子保存的需求,更沒有
那個條件。
澤維爾意識到什麼,猝然轉頭看向沐恩。
他知道沐恩為什麼會突然提起修斯了。
沐恩冷靜地看著他。
兩人同時陷入了難言的沉默之中。
雖然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是,死人複生這種事,他們確實是見過的。
或許用死人複生來形容還不太準確。
準確來說,應該是……把一個人的靈魂從已經死去的軀體裡提煉出來,放置在另一個完好的軀體裡,以此來達到延續壽命的目的。
聽起來就像遠古時期,西方大陸中世紀盛行的巫術傳聞,或者什麼神話,總之不像現實中能發生的事。
但他們確實見到了,還不止一個。
時至今日,聯邦仍舊沒能證明靈魂的存在,但是,早在兩百年前,就已經有人跨過這道天譴,把屬於神的技術玩弄在了鼓掌之中。
或者稱之為魔鬼的贈禮更加合適。
沐恩靠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視線放空。
他揉了揉太陽穴,用一種緩慢的、帶著些疑惑的聲音說:“死人複生……?”
沐恩懷疑是他們被禁術影響太大了,從一開始就下意識跑偏到禁術身上了。
或許那人從一開始就沒死呢?隻是被人藏起來了而已。
他們在這疑神疑鬼,想些亂七八糟的……
澤維爾忽然說:“聯邦基因手術的缺陷是在五十年前被發現的。”
準確來說,那其實不是基因手術的缺陷,而是人體基因承受能力的極限。
澤維爾還記得,這個消息最初發布時,在聯邦引起了多大的轟動。
原本穩坐權力巔峰,縱情品嘗美酒,看著腳下螻蟻庸庸碌碌一生的“天神”們驟然跌下神壇,和普通人一樣,也要麵臨著生老病死的威脅。
沐恩抬頭看著他。
澤維爾垂下眼:“會不會是……”
“不可能,”沐恩打斷他,一字一句道,“老師最喜歡的學生就毀在了禁術的手裡,艾利克斯至今還在沉睡,他不可能自己去開啟魔鬼的大門。”
艾利克斯是理查德的親侄子,也是被理查德視若親子的存在,從小生活在理查德身邊,被他一手帶到大,在現在的威廉斯特家主之前,艾利克斯才是理
查德的繼承人。
然而,就在兩百年前,艾利克斯被同胞兄弟嫉妒,獻祭給魔鬼研究禁術,至今還像個活死人一樣沉睡在實驗室裡。
這是理查德心裡永遠的痛,也是理查德一力主導封鎖禁術消息,不讓這項罪惡的研究繼續開展。
沐恩不相信他會打破自己的禁忌。
澤維爾歎息:“可是沐恩,人是會變老的。”
人會老,就會怕死。
人一旦怕死,會做出什麼事情就不可想象了。
澤維爾終於認認真真地打量了照片上的alpha一眼,從他熟悉的輪廓和少見的姓氏中猜出了他的身份。
原本的疑惑有了新的解釋,他看著沐恩的眼睛:
“你還記得嗎,幾個月前,理查德生日,你去找他的時候,看到他正在和一個alpha在說話。”
“你當時告訴我,這個alpha受到聯邦軍部的打壓,理查德愛惜人才,不顧壓力提拔了他。”
“後來這個alpha要被送往帝國,他為了阻止這件事,連夜從威廉斯特星趕往首都星,然後在路上出了事。”
兩人四目相對,澤維爾眸光暗沉下去,他深吸一口氣:“他為什麼要那麼關心這個alpha?”
沐恩抿唇不語。
澤維爾丟出另一個極有說服力的證據:“而且,淮裴父親所服役的軍團還是第三軍團……修斯潛伏在聯邦時,曾經化名瑞文,成為了聯邦一名上將,他當時領導的軍團,就是第三軍團!”
沐恩猝然抬頭,分毫不讓地看著他:“在他死後,第三軍團上上下下已經被清洗了無數遍。”
“但是他活著的時候,第三軍團是他的一言堂,這也是事實!”
澤維爾放輕了聲音,不再咄咄逼人:“沐恩,我不是說他一定怎樣,但是……”
“但是他已經死了,”沐恩盯著他,“如果他想要揭開禁術的大門,利用禁術延續壽命,死的就不會是他。”
如果理查德選擇了屈服,順應了其他人的心願,去開啟禁忌的大門,彆人為什麼要殺他?
澤維爾幾乎是憐憫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死的一定是理查德,而不是一個被拋棄的、年邁的軀殼呢?”
“…………”沐恩深呼吸一口氣,推開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