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2 / 2)

說不定是聯邦用了某種手段克隆的,或者根本就是一場誘騙他的騙局,或者……

淮裴,不要期待。

你期待了那麼多次,親手去查了他們死亡的真相,看見沒有找到遺體時多開心啊,可後來呢?

希望一次次落空的感覺還沒嘗夠嗎。

但是……但是……

他心底不可抑製地升起一股希冀。

要是這一次是真的呢?

他的父親真的還活著。

雖然遍體鱗傷,但他還活著,活在宇宙的某一個角落裡,等著他去救他。

景佑不自覺地放輕了聲音,“你或許還不知道,我小叔被Nidhogg的人帶走了,我重審了左珩,他告訴我一件事。”

“什麼?”

“Nidhogg有一間實驗室,叫做伊甸園,他們在這個地方進行很多不為人知的實驗。”

這一點也和雷諾公爵之前交代的情報吻合。

而且這很可能就是他接受基因手術,並偷出培育卡爾樣本的那間實驗室。

“他說,他親耳聽到,那些人提起了一個被稱作零號實驗體的存在。”

“他們說,零號實驗體擁有著最完美的基因——完美基因的評判標準是實驗體是否符合金主需要。”

淮裴猝然抬頭,心跳逐漸加速。

完美符合金主需要?

能被選中挖出心臟換給理查德,還有誰的基因比他父親更符合那些人的需求?

“我問他知不知道其他信息,他說,他隻知道零號實驗體……”景佑閉了閉眼,“有一個兒子,而且,他的兒子在幾個月前被聯邦高層送來了帝國,Nidhogg的人因為這件事不高興了很久,私下裡偷偷談起,這才在

交談中被他偷聽到了。”

如果說剛才還隻是猜測,這條消息一出,幾乎就是明明白白地昭示了零號實驗體的身份。

如果零號實驗體的兒子隻是普通出國,無論是留學還是工作,或者吃撐了跑到帝國來旅遊,以Nidhogg的權勢和無法無天,大可以直接派人來帝國把他帶走。

但Nidhogg沒有。

他們的高層大發雷霆,卻隻能把氣撒在手下人的身上,不敢采取任何舉動。

連Nidhogg都束手無策,說明這個人的身份一定不會簡單。

而聯邦幾個月前,恰好就有那麼一個被大張旗鼓送到帝國的人——淮裴。

這也是左珩謊稱淮裴是他哥哥,一直想要尋找淮裴的原因。

淮裴很久沒有出聲,他呆呆地坐在那裡,像是被突如其來的驚喜震驚到回不過神。

細碎的額發垂下,遮住了他的眼睛,景佑看不到他的眼神。

景佑有些慶幸,因為他也不想讓淮裴看到他的眼神。

淮裴的父親漸漸浮出水麵,越來越清晰的真相讓他一次又一次地讓他聯想到自己的父親……

想到他垂垂老矣的身體,想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到來的離彆……永遠的離彆。

他幾乎是難以自控地想……

威廉斯特家族隻是掌握了一半的聯邦,就敢動這樣的手腳,去製造偽神。

他為什麼不可以呢?

他是帝國的皇太子,本該是這個世界上權利最大的人。

他隻是想留下自己的父親而已。

他已經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死去了一次,難道還要看第二次嗎?

那時的他無能為力,但是時間倒轉,他已經回到了過去,回到一切還沒發生的時候,成功阻止了即將到來的災難。

現在他有能力了,無論是和聯邦開戰強迫他們共享基因手術,還是做更多的……

他隻是想讓自己的父親活下去。

他手裡掌握著無數人的生死,為什麼連這都不可以?

但就是不可以。

景無闌已經替他選了一條路,沒給他任何拒絕的機會,以一種近乎決絕的姿態,提前和他說了永彆。

——“時間會腐朽他的思想,聖人尚且會有私心

,何況是人……”

——“如果有一天我要老死了,死的時候哭著求你,罵你打你,哪怕是跪下來哀求你,你都一定,一定不要為了我去動不該動的念頭!”

景帝看出了他的想法,用自己的生命給他打造了一把枷鎖,牢牢鎖住了他所有的私心和瘋狂。

這是一個父親曆儘一生之後悟出來的道理,也是他臨死前給兒子最後的一份禮物。

不是皇位,而是對生命的敬畏。

——永生不是禮物,是懲罰。

——不要去打開潘多拉的魔盒。

景帝一遍又一遍地向他重複。

還有淮裴……

那些人為了一己私心毀了他的家庭,也毀了他的一生,如果連他也變成了那些人的模樣,淮裴要怎麼辦呢?

誰會喜歡一個和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畜生一樣的人?

景佑用儘全力才把眼底的神情壓下去,握著淮裴的手輕聲說:“看吧,我沒有騙你,他還活著,我們可以一起找出他,把他救回來。”

淮裴腦海在巨量的信息衝擊下一片空白,好像不認識景佑一樣看著他。

景佑努力綻放出一個笑容來,強打精神安慰他:“淮裴,我們的婚禮上可以有兩個長輩了。”

“景佑……”淮裴看了他很久,才確認似的叫了他一聲。

“嗯,我在。”

說出這句話時,景佑突然感到一陣疲憊。

所有人都看著他,所有人都指望著他。

不能犯錯,不能示弱。

永遠堅不可摧,永遠穩如泰山。

但是有什麼意義呢?他連自己父親都救不了啊……

景佑突然很想找個地方靠一靠,於是他繞過桌子走到淮裴麵前,坐在他懷裡,靠著他,依偎著他,緊緊抱著他的腰,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很少有這樣親近人的時候。

景佑大多時候他都顯得冷漠而理智,任何人見到他的時候都會覺得他太過於強硬而不近人情,從沒有人覺得他是個好親近的人。

但這其實是他長期以來保持的習慣。

他年幼時,教導他的老師告訴他,做太子就是要這樣,不動聲色間讓人臣服,而不是像隻貓一樣,讓人一看就想要揉一揉他,他要做老虎,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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